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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他总是无意识的观察她,那么白的一张脸,就像蒲公英的绒层,堪比外国人的鼻梁窄而直,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遇到难解的题目就开始转笔,那笔尖画成一个虚晃的圆,她撑着额头,皱着眉。

    他心里想着,原来忧郁的眼睛是这样的。

    但是他不敢用漂亮来形容梁霜影,好像用上这个词,就侧面证实了另一件事。

    他不喜欢叽叽喳喳的女生,梁霜影正好相反的沉默寡言,好像不爱和人打交道,偶尔有女生来找她聊天,她只是点点头来回应,眼瞅着大半个学期都快过去了,她还没有一两个走得近的朋友……俞高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关他屁事儿呢。

    年少的心思总是容易被看穿,一旦有人赤/裸/的指出,就会夸张的掩饰,往往是最直拙的承认。所以他身边的朋友,好像都发现了这个秘密。

    与她的交集始于那节课,那很长的一篇话剧文选段。秋老虎的午后,阳光晒得人直犯迷糊,老师看见昏昏欲睡的学生们,干脆让全班按座位轮流起来朗读课文,不巧,轮到他和梁霜影的对话,两个主角分别是——

    一个偷情的丈夫与他外面养的小老婆。

    只能镇定的读完,周围的同学早已埋头窃笑,原有倦意都被这段令人羞耻的插曲扫去,而后续愈演愈烈,大家开玩笑说她是俞高韵的小老婆,乐此不疲。

    正常情况下的女生,为了自己证明清白,大概会面红耳赤地争执一番。可是,梁霜影没有任何的反应,硬要说有,唯一的反应是他最不想提起的——

    第一次听见别人那样称呼自己,她的眼神仿佛问着,谁是俞高韵?

    真把他给气着了。

    勉强算是同桌小半年,居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亏他还帮她捡过两次笔,听她说过两声谢谢。

    而现在,他似乎听见的是那男人关上车门的声音,以及旁边的男生嘻嘻笑着,“哎,你这顶绿帽挺好看,谁送的?”

    俞高韵横了他一眼,“有完没完……”随即迈开大步朝前走,却忍不住想,是朋友吗?还是亲戚吧?得不到最满意的定论,越猜测,越莫名的恼怒和心烦意乱。

    可是谁又能注意到他的怨气,除了他自己。

    -

    坐进车里的梁霜影,刚把安全带拉出来,还没扣上,又觉得换到后排座稳妥一些,正准备松开安全带,就被拽住了手。

    贴在她手背上的指腹是冰凉的,掌心却是温热的,对上他那双眼睛,透着点轻慢又……

    她慌张地低头,避开视线,抽出手。

    “不嫌麻烦?”温冬逸只是看出了她要下车的想法,稍稍使力拉过安全带,一下就替她扣上,嘴里念着,“小小年纪,心眼儿还挺多……”

    对陌生人有防备心是应该的,但他就是不舒服。

    所以,温冬逸才握上方向盘,又转过头问了她一句,“你看我像坏人?”

    像。

    像很会玩弄人心,性情潇洒的男人,是另一种含义的坏。

    不过,这是她后来才总结出的,当下的她攥紧了再松开手,没有吭声。

    下班的高峰期,路上水泄不通,像糊了一锅的大杂烩,谁都别想从里头被捡出来,足以让人抓狂的堵法。

    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在周围响彻一片的喇叭声中,温冬逸看起来漫不经心,一边胳膊搭在窗沿,指尖百无聊赖地轻轻点着。

    梁霜影回想起她的父亲梁耀荣在电话里一再强调,与眼前的男人说话要有礼貌,却没有提到他的身份,因为拦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便问道,“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温冬逸轻抿唇努力地思考,他俩的关系确实有点远。

    其实在校门前等人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她可能会这么问,即便是这样,也没趁有点时间提前准备答案,宁可什么都不想的抽根烟。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没必要给这个「说不清有多远」和「吃完这顿饭指不定猴年马月能再见面」的亲戚家小姑娘,留下什么好印象。

    当然,这些都是他没见到梁霜影之前的想法。

    “我是你……”他顿了下,大致梳理清楚,“大伯的老婆的姐姐的儿子。”

    听到这样的回答,让梁霜影有种上了贼车的错觉。

    看见她脸上懵懵的表情,他反倒是笑了。

    好不容易开出最堵的路段,又遇上红灯,车停在了十字路口。百无聊赖之中,温冬逸观赏起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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