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从牙缝里冒出一句话:“沈茹,我倒是要看你硬气到什么时候!” 沈茹上了马车,小茜坐在她身边,担心的说:“姑娘对段公子好生不客气,同之前的态度不一样了呢。” 沈茹想起段东楼还觉得生气,嗔道:“别多管闲事,我从前待他好,那是瞎了眼看错了人,从今往后,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贱男人!她在心里骂了一句。 她从前嫁他的时候,他在云氏面前唯唯诺诺,言听计从,有为她一分吗?后来逃难之中,他好手好脚,所有苦活累活却都是她干。为了活命,竟听从云氏的话,要将她拱手献给那些叛军贼子,若不是刚好那时候陆歆带兵打来,她还不知道要死的怎样不清不白。 到最后,她被段家那些人所弃,听闻父亲被杀,她万念俱灰之下,万般无奈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一世凄凉,就是从嫁进段家的那一刻起。 这一世重来,她恨不得拿刀子割了段家的血肉祭奠自己的过去,又怎会给段东楼这个混蛋一丝遐想? 小茜看到姑娘脸上狰狞的恨意,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沈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合上眼,靠在车壁上,叹了一口气,说是这样说,她不想重来的机会被段家这些人弄脏,何必再去沾惹那些腥膻,她要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活着,多多的为自己打算。 她的脸色渐渐和缓,小茜看到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天音寺香火鼎盛,沈茹双手合掌,虔诚的在佛祖跟前拜了三拜。 “佛祖保佑,佑我母亲疾病早愈,佑我父亲身体康健,佑我这一世平平安安,佑我家人今后少灾少难。” 拜罢,她摇了一个签,拿起来一看,竟是一个上上签,沈茹禁不住十分的欢喜,将那签文好好的收藏。 她跟小茜一起出了天音寺,看到院子那头的大槐树下几个人围着呼呼喝喝的。 沈茹转头看,只见那几个人之间围着一个男子,赤着上身,肌肉劲实,手里舞着一把长剑,那剑招高妙,一舞之下,剑如飞花,几乎不见人的影子,惹得周围的几个大汉都拼命的拍巴掌。 沈茹看的呆了,心里惊叹,这人的功夫真好。 等那人站定了,那男子脸上斜斜一道疤,面色冷峻,不是陆歆是谁? 沈茹一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他。 见他赤着上身,她也不好多看,立即转了身,打算回去,可是方才错眼一看,觉得他腰上挂着的东西有点眼熟。 沈茹禁不住再次转头了一眼,那锦囊不正是那只翠绿湘竹的绣囊吗?被他贴身挂在腰上,沈茹脸上一烫,眼眸抬起时,和一双泼墨般的黑眸对个正着。 脸颊上愈发的滚烫,沈茹不敢多看,立即转身走了。 陆歆看到她看过来,不知怎的,心口蓦地失了心跳一般。 他擦了一把汗,穿上了衣服。 再抬头时,看到她已经上了马车,车子迤逦而去。 陆歆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她不过偶然看了自己一眼,有什么可想的。 “大哥,再耍一次吧,你的剑术真是太棒了!” “大哥,再耍一次吧!” 几个大汉求着他,陆歆伸手一人头上敲了一个爆栗:“耍什么耍!明日县里有活要干!我这就要回去了!改日有空再说!” 他拂了拂粗布袍子,目光落到袖子上时禁不住飘忽了一下,那袖子上原先一个破洞的地方绣了一朵梅花。 他伸出指头,抚了抚这朵银色的梅花,又抬头看向了在山路上已经变成一个黑点的马车,然后,自嘲的笑了笑。 ☆、一介戏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