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花白,穿着旧布衣的陈瘸子像一个残破不堪的布偶一样,被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死死地锁在了塔刹之上。 那根铁链的每一环都有小拇指般粗细,在他的身上反复缠绕了数道,最后用一个铜锁穿过铁链,锁死了。 而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正像一尊佛一样坐在木塔不远处的房顶上,秦玉则穿着一身白裙,神色安详地端坐在它的肩头。 老旧的青瓦和腐朽的房梁仿佛正在艰难地承受着这个百年不遇的重量,隔着早已烂掉的房门,江昭阳能够清楚地看到从房顶簌簌落下的尘土。 他悄悄地把喉震式麦克风往嘴边轻轻地拽过来一点,“狙击手,汇报位置!” “江队,我在你两点钟方向的西面山坡上。” “根据你的经验,铁链能在瞬间击断吗?” “没问题。” “那人质呢,在铁链被击断的瞬间能自救吗?” 狙击手沉默了一下,随后给出了一个冷静的回答: “不能。” “为什么?” “一是因为年老体衰,二是因为惊吓过度,他已经昏厥过去好几次了。我算我能断开铁链,他也挣不开,就算他能勉强挣开,他也逃不走。其实最大的问题不在他,在他下面的那堆火,没有消防队,我们根本灭不了那火。” 听完狙击手的现场分析,江昭阳忍不住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在略作思索之后,他命令道: “一组,二组,现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只猩猩身上,一旦有情况,先用□□,如果□□不管用,那就随便开火。反正目的只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带走坐在它身上的穿白衣服的女孩。在开枪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伤到人。” “一组明白!” “二组明白!” 布置完作战命令,江昭阳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一下把身后的95式甩在了地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了半包红双喜,从里边叼出了一支,衔在嘴里,随后条件反射般摸了摸裤兜,才发现打火机早就没了。 他尴尬地一笑,随后一点也不客气地朝屋顶的毛桃挥了挥手: “拐子,借过火。” 毛桃仿佛听懂了一般,朝他咧嘴一笑,把一个灰色的布兜丢向了他。他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拉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正是那只他昨天用过一次的金色打火机。 江昭阳对着那只打火机默默端详了一阵,随后慢慢搓动了打火轮,火苗突然窜了出来,他叼着烟慢慢凑了上去。 经过一阵心满意足地吞云吐雾之后,他慢慢合上了打火机,深秋的山风袭来,带走了上面最后一抹余热。 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了秦玉,缓缓开口问道:“小玉,现在杀不杀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秦玉把脸转向了一边,没有吭声。 “如果他今天侥幸死不了,其实最多也不过两年,他也会一个人像条老狗一样孤独地死在家里的床·上。你现在杀了他,只是让他所受的罪变少了而已。” 他看到秦玉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她突然从毛桃的肩膀上跳了下来,用一种问询似的目光看向了它。毛桃却突然扭过头,用一种充满警示的眼神看向了江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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