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黑黑的,圆圆的,却反射着一股朴拙无华的光。 一个多小时后,江昭阳也基本翻遍了屋内的每一件物品,甚至连死者放在衣柜里的旧棉被也逐片逐片地摸了一遍,最后他对着桌上的相框看了起来,有些奇怪地指着其中一张小孩的黑白照片问: “这家人有孩子?报告里怎么没说?” “这个小孩啊,在前几年跳崖了。” “跳崖?” “嗯,这就是这个村古怪的地方,在车上小陈跟你们讲过了吧,这村里原来有1007人,不多不少,维持了几百年,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从这十几年开始,这村里的人跳崖的跳崖,溺水的溺水,自杀的自杀,反正就是祸事不断。很多村里的年轻人就算不想出去打工的,这两年也被吓得出去打工了。” 听到武志杰的这番介绍,江昭阳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两个人又在屋里晃悠了一圈之后,武志杰开口催促道:“江队,怎么样?” 江昭阳懒洋洋地摇了摇头。 “也是,我们技侦来来回回也勘察了很多遍了……”武志杰说着往电灯开关的方向走去,江昭阳则随意地扫视着地面。 就在武志杰的手即将触碰到开关的刹那,他突然听到了江昭阳用一种异样的声音喊道:“武队,等一下!” 武志杰回过头,发现刚才还挂在他脸上的那股懒洋洋的表情突然间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敏锐而亢奋的表情,正是那种肉食动物捕食时,除了眼中的猎物,目无一切的专注。 他看到江昭阳慢慢朝床头走了过去,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搬开了放在一侧小桌子,打开了手机闪光灯,趴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下一小撮灰白的东西出神。 武志杰奇怪地走了过去,就连颜以冬也站了起来,三个人围在一起,对残留在两件家具缝隙中的那一小撮类似于香灰的东西细细观望着。在手机闪光灯的加持下,武志杰看到那一撮灰烬呈圆锥状,主要有灰白黑三种颜色,不过中间似乎还泛着一丝金光。 “江队,这是什么?”武志杰好奇地问。 “烟灰。”江昭阳一边“咔咔”地多角度拍着照片一边解释道。 “不会吧,什么烟的烟灰这么粗?” 江昭阳微微一笑,懒得进一步解释,转而吩咐道: “让技侦过来。” 武志杰点了点头,马上出门打了个电话。 不到五分钟,技侦便开车跑了过来,在烟灰提取完毕之后,江昭阳强调道: “尽快化验里边那一缕金色的物质。” “好的。”技侦点了点头,随即把烟灰轻轻地放进了物证箱的一角。 这时武志杰突然凑上来拍了下江昭阳的肩膀,“江队,你还没跟我说呢,这到底是什么烟的烟灰?” “不急。”江昭阳点上了一支烟,慢悠悠地说道:“我们废柴还有别的发现,对吧?” 颜以冬瞬间感觉脑袋一空,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哦?颜队还有其他发现?”武志杰一脸惊讶地问。 颜以冬有些局促地摸了摸脖子,“我也不是很确定,就是觉得……床下边那个碗有问题。” 她刚说完,江昭阳便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进屋钻进了床底下,不多时,便手持一个脏兮兮的黑碗爬了出来。 “你是说这个?”他一脸不可思议地问。 那只碗通体漆黑,碗口大约二十公分左右,高七八公分,因为刚才半没在泥土里,所以被取出后表面依旧遍布灰尘,除了碗的一侧有突出来的一寸左右的类似于壶嘴的东西外,整只碗同北方吃面用的黑碗并没有什么两样。 颜以冬指着“壶嘴”的部分解释道:“从器型上讲,这种东西叫‘匜’,是先秦沃盥之礼的道具之一,这个像壶嘴一样地方叫‘流’,本来与‘流’相对的方向,还有个把手一样的造型叫‘鋬’,但是可能是为了器型的好看,‘鋬’慢慢地消失了,仅保留了‘流’。” “讲重点!”江昭阳催促道。 颜以冬白了他一眼,对听得津津有味的武志杰继续说道:“开始的时候这种东西都是用青铜做的,主要用于浇水洗手,后来到了宋人那里,就不再作为礼器使用了,而主要用于斗茶,材质上当然也不再依赖青铜了,而改成了这种黑釉,所以这种东西的全名应该叫做‘黑釉花口匜’,出自宋朝定窑。”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