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安也清楚他在怕什么了,就现在,于知乐看向他时,眼底那浑然天成的居高临下。 他们不再是师徒,甚至,在她看来,他都不配当她的对手。 不应该啊,在外闯荡几载,自诩深谙个中道理,却整日为名气焦头烂额,出事那一晚,他奋笔疾书,反复劝告自己,只是想为于知乐,这个他还喜爱的小女孩脱罪,他希望她有番作为。 但收尾后,再通读全文,他惊讶而不解,字里行间,充斥着娘们一样的小肚鸡肠,以及被压一头的恐慌。就像他创作初版《焉知》时,心中流连着的,不过还是自欺欺人的,她几年之前尚还依赖他的模样。 不知不觉,他的徒弟,早就煽动羽翅,栖落到他无法企及的梧桐木枝上。 无论才华,还是气度,他都在原地踏步,已远远不及她。 严安突地没了一点力,他知道,他输了,败得很彻底。 —— 半个月后,于知乐的事尘埃落定。 景胜让二叔从中作陪,私下请林有珩吃了一顿饭。 顶级的日料店里,方一落座,林有珩便笑道:“难得难得,头一回。” 二叔调侃:“你现在是他心头好的直系上司,怎么也得讨好你啊。” 林有珩小幅度摆摆手:“我哪有你厉害,你才是山中大王。” 景胜撑腮,一手举杯,呷了口清酒,嘟喃:“哎怎么现在谁都知道于知乐是我心头好啊。” “有谁不知道?”二叔和林有珩异口同声,闹得满城风雨的难道不是您老人家? 景胜挑唇:“嗯,嗯,知道好。” 这样全世界都没人敢动他的小鱼干了。 他懒洋洋扫了眼二叔:“景炎华景致远二位知道吗?” “知道啊,老头子前阵还打我电话问了这事。”二叔用筷子挑着面前烤秋刀鱼上边的肉。 景胜猛坐直身体:“他怎么不来问我?” “你一看就在气头上,谁敢惹你,天王老子土地爷都得让你三分。”二叔轻笑。 林有珩来了兴趣,问:“景总在家里地位很高?” 二叔幽幽叹气:“都惯上天了,能不高吗?他这一辈就他一个男孩,独孙,要继承皇位的,根本不管他,再无法无天也只能看他横着走。” 林有珩再度打量桌对面的小子两眼,夹了片三文鱼扔进跟前的小碟子,翻转两圈,让它蘸满酱汁:“那我们于知乐的运气不错啊。” 二叔:“岂止是不错,我都怀疑这小孩失心疯了,还是被她下了蛊,以前也有女人啊,从没这样过。” “啧,我改邪归正不行?”景胜也好奇:“二叔二叔,你怎么和我爷爷说的啊?” “我帮你说了不少好话。” “嗯。” “我说,阿胜这次怕是认真的,收心了,不想再游戏人间,”二叔故作语重心长,小口咀嚼着鱼肉:“老头子可盼着抱重孙指望你给家里添丁,巴不得你早结婚。” 景胜追问:“其他没了?” “没了。” “没评价于知乐?没说她很漂亮?唱歌好听?和我太奶奶,他老娘亲不相上下,难怪把我们景家儿郎迷得七荤八素。”说着说着,两眼闪闪熠熠,自豪无比。 “没,”二叔摇头,学了爷爷过来人语气:“只说你吧——大鱼大肉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