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呼一吸肋间刺痛,闭目睁目,他发觉有人掐住了他的颈项,那人喘息有些沉重,白衣在月光下反成一团耀眼的光。 见他睁目醒来,那人嗤笑一声,咳了两声。 “你竟出来了。符柏楠,你也是自讨苦吃,死在幻境中不好么。” 符柏楠双手用力攥住那人掐颈的双手,嗓音嘶哑悲怆。 “白修涼。” 他道。 “你把阿砚还给我。” ☆、完结章 “还给你?”白修涼粗喘着,冷然地讥笑道:“阉狗,你怎么敢提‘还’这个字!” “呃!” 颈上的力道猛的加重, 符柏楠感到一阵近乎炸开的膨胀感。他视野漆黑一片,凭借本能挪开一只手, 艰难地向下摸索。 一寸。 两寸。 薄刃柄滑过手背。 符柏楠向上几分,摸到仍深插/在白修涼侧腹的刀,尽全力深吸了口气,左手向外一掰一折,在短暂地痛呼中右手发力, 刀刃从右到左,生生剖开了白修涼的腹。 他仅凭借活下去的欲望本能发力,手下半点没有留情,力道中带了他自己亦不曾发觉的怨憎,曾经的现下的, 能说的与没能说出口的。 哗啦。 温热滑腻的肠与血顺着刀流落出来。 视野渐渐恢复,眼前噪点万千,符柏楠抓着咽喉剧烈咳嗽着,气流进出带起嘈杂的声响。 他咽喉中有甚么断了。 白修涼无力地倒在一旁,他显然没预想到符柏楠面对末路时的手段会如此残暴, 腹中的血还在淌,顺着肚肠流出的,还有口涎与满面不甘。 符柏楠低咳着放开刀柄,他强撑住自己,半跪在白修涼身边。 岑夜中,最深沉的黑暗沉沉笼着。 他拉风箱般喘息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断断续续的拼凑些气音。 “你要死了?” 符柏楠微弯下腰,手伸进白修涼的腹中满抓了一把鲜血,抹在那身净白的袍服上。他低笑了一下,笑意却很快消失,他甚至伸手帮白修涼将肚肠归拢回腹中。 “不你还不能死。” “你还没说出来,你不能死。” 他不流畅地道:“白修涼,你把阿砚藏到哪儿了。” 符柏楠一把抓住白修涼的领子,“你说啊,阿砚呢,你说啊。” “……” 白修涼瞪着眼张了张嘴,呕出一口血来。 符柏楠踉跄着半跪起身,用袖子胡乱抹去了他那口血,揪着他衣领不断摇晃,“白修涼,你不能死……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把她藏哪去了……我要带她回家……我要带她回家……” “你把阿砚……还给我……” 符柏楠的声音近乎支离破碎,断断续续的气音重复了千万次,最后甚至模糊起来,不同的话语诉说了相同的意义。 她去了哪里。 符柏楠好似全然忘了那些诱供的技巧,那些对将死之人仍旧有用的威胁,他翻来覆去地念叨,近乎要哭出来,以胜者之身败者之姿,跪在白修涼面前。 佛啊。 我只是想活下去。 我只是想与她共度一生。 即使我是只肮脏不堪,残缺的禽兽,我便没有权力活下去么。 我只是想,与她共度一生。 耳鸣的躁响间,符柏楠听见白修涼虚弱地开口:“阉狗……你去寻吧……我把她……咳……送走了……” 他意识也已不太清明,回光返照中,白修涼好似见到旧日群山辉映,林间嬉游,他双眸明亮,震颤着又笑起来。 咳出几口带粉沫的血,白修涼猛地伸手拉住符柏楠,嘲讽地喘笑道:“我……我把她送到……万千处……手……手脚送到江河……躯颅送到……咳……到莽莽荒山……远……远离开你符柏楠……” 符柏楠僵愣在原地。 他彻底撕了平日的模样,符柏楠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疯狂。他有些激动地攥紧符柏楠的臂膀,半坐起的腹拢不住,肚肠再度流落出来。 “哈哈哈哈,我告诉你符柏楠,自她十五那年我便年年送她炒茶,片片甄捡翻炒,我不曾一次假他人之手,炒茶的油俱是我亲手自一具具尸中提炼,沾过一口,她这辈子别想摆脱我!” 尸山尸海中,真相与无风的死镇一同被剖出,又被埋葬。 “你知道、咳,你知道她为何会睡着吗?知道为何我不得不做这些因为你!因为你这条阉狗!因为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