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肆不答,停了一阵,符柏楠看他一眼。 符肆笑道:“主父下午有约?” 符柏楠抿起嘴角。 符肆耸耸肩:“您牵马回来,却没让人喂。” “……” 符柏楠搁下茶碗,垂眸静了片刻,道:“去见个人。” 过午的瓦市热闹非凡。 一条大道两边,酒楼饭馆茶堂鳞次栉比,店中刺啦下锅的油烟声,行酒令的高声喧闹,暖热的黄酒倾倒入杯,喧嚣烟火,民以食为天。 转过向紧西街是清一色的烟花巷,倦梳妆的小姐小倌打着哈欠凑些铜板,一齐买上七八份餐饭送到楼里,多数倚窗梳妆,等待申时楼中开业。 街东头则是绸缎铺子,绣庄胭脂店面,穿插着书肆澡堂,用过午饭的老爷小姐们擦擦唇上的油脂,在道口兵分两路,各自寻欢。 大夏朝自建朝起四代女皇,女官满朝,先代的男尊女卑经过百载更迭,早让奴性与平和日子磨得七零八落。 自古来民从不求多,一箪饭一瓢饮,管你坐上是谁,管这天下姓夏姓唐。 符柏楠到了街口,在马上坐了半晌,忽而拨转马头又往回走。 符肆跟在他身后也往回去,结果没走多远,符柏楠却忽然下马,将缰绳递给符肆道:“你先回宫。” 语罢在原地望了瓦市片刻,又将他叫住,道:“算了,我同你一齐回去。” 符肆自入宫跟了他七八年,极少见符柏楠如此举棋不定,不禁目瞪口呆,小心道:“主父……不去了么?” “……” 符柏楠不答,眉心紧蹙。 符肆不敢再问,二人在薄雪中一路跑马回宫。 符柏楠回到屋中,符肆在外头候着他,半盏茶后,符柏楠开门出来,褪下东厂的朝服宫帽,换了身玄青色的私服,月白腰封间盘着钢鞭,袍下滚着暗纹。 “……” 这身衣服相较沉暗内敛的官服明显骚包得多,符肆喉咙梗了梗,觉得自己大概是瞎了。 符柏楠面无表情,掸掸衣袖冲他道:“走吧。” 符肆刚要去马廊牵马,符柏楠对他摇了摇首,二人便一路走去了瓦市。 这一来一回得折腾耽搁了时间,待两人再回到瓦市,天已有些暗。冬日天短,过了饭点很快就黑沉沉地昏暗下来,多数店家掌上灯了。 符柏楠肃着脸,在昏黄天色和盏盏灯笼间一路穿行而过,快到白记饭馆时,他停在一家书肆前,指尖一划道:“你在此等我。” “……属下遵命。” 符肆心中那份好奇像有上百只猫爪挠来挠去,可张了张嘴,只得领命。 待他进了书肆,符柏楠收回目光,踏进白记。 “哟,爷,您来啦?爷几位啊?” “一人。” “好嘞——贵客一位——!” 白记常有微服的官宦子弟来此用餐,跑堂的扫了眼他一身行头,就要将人往雅间里请。 符柏楠随意挑了张桌子,撩袍坐下,道:“在此即可。” “这位爷,这大堂尘土飞扬的哪合您的身份啊,您——”跑堂的让符柏楠扫了一眼便住嘴了,“呃,好嘞,您今日想用点儿什么啊?” 望了望墙上的餐牌,符柏楠点了碗臊子面。 现下不是饭点,堂中人稀少,墙角炭盆噼啪,暖而寂静。 不多时小二将茶水小菜上上来,赔笑道:“这位爷,您可能也知道我们小店儿的规矩,这过了午时啊,我们老板娘就不在店里了,您要想吃她的面,现下是没有了,得请早儿来。所以您点的面是我们后厨孙师傅做的,要是有哪不合口味啊,”他将最后一样菜摆上,“还得请您多担待。” 符柏楠喝了口茶,动作一停,抿着唇咽下茶水将杯子推远,道:“你们老板娘可是去了坊市?” 跑堂笑道:“哟,这可说不准,我们手下人只管干活儿,上哪儿知道当家的去哪了啊。” 符柏楠不再言语。 待面上来后,他抽出双筷子,捞起把面。 【督公,晌午了,用膳吧。】 符柏楠闭了闭眼,张口正要吃,门外忽然打帘跨进一人。 帘子起落,隔绝街上的冷风,符柏楠自碗沿抬眼,正巧对上来人的视线。 那人掸衣襟的动作停住了。 半晌,她挪开目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