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然终于失控,眼泪扑簌簌直落。她太傻了,死过一次后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还好来得及。 安然竭尽全力的去学她上一世不曾沾染的俗务,只为了能弥补遗憾。她开始学着操持家务、照顾弟妹,终于正当一切慢慢走上正轨。她节衣缩食,当掉了之前华而不实的东西,攒钱给弟弟妹妹补身子,供弟弟去念书,给妹妹攒嫁妆。 日子越过越好,安然的心结慢慢被解开,渐渐开朗了许多。虽说唯一的亲人,安然的叔叔、安沐安汐的爹远在西南做工,安然也能撑起了家。 就在安然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静安稳的过下去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月前,家中来了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张口便是要接安然回京。她们口口声声称安然是南安侯府失散了多年的九姑娘。 即便是庶出,侯府姑娘的生活比起安然如今的生活,自然称得上天壤之别。若是上一世,安然自会欢天喜地的回去,可她已经活过一回,早就知晓前尘一切,如今突然蹦出人来说她是侯府的九姑娘,这让她如何相信? 前世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等到那些人拿住她的生辰八字,还有她奶奶的身契时,安然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南安侯府的九姑娘啊,她心中一点儿喜悦也无。 上一世的内宅争斗让她心力憔悴,俗话说一入侯门似海深,她只想安稳的渡过今生罢了。 安然还兀自沉浸在思绪中,忽然感觉到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九姑娘,前头就是进京城前最后一个驿站了,您可要歇歇?”马车不知何时已经稳稳的停了下来,一个穿着石青色褙子的中年仆妇站在安然姐弟的车前请示。 宝蓝织暗金色花纹的车帘被一双白皙纤长的柔荑掀起,随即便映出一张柔美的面容来。 “石妈妈,还有多久能到?”与石妈妈爽朗的京腔不同,安然的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些江南水乡的婉约气息。 被称作石妈妈的仆妇面上带笑,回道:“若是不歇,在晌午前一准能到。” 礼数周全,恭敬不足。 走了月余的功夫,安然对她们心中已有了计较。兴许在她们眼里,自己不过是长在扬州小镇里、少见识的乡下丫头罢! 石妈妈话中有话,生怕安然听不懂,暗示得分外明显。 安然问的是到京城用的功夫,可这位石妈妈直接告诉了她“不歇”的时候。虽是客气的请示自己这位“九姑娘”,却也给足了暗示,她最好应该怎样做,不惹人嫌。 表面上尊安然为主子,心里头不定多瞧不上她呢,话里话外都能做她的主了。 安然心里明镜儿似的,她从善如流的点点头,露出几分羞怯的微笑道“劳烦妈妈和各位姐姐辛苦,咱们就继续赶路罢。” “是,就依姑娘所言。”石妈妈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便转身上了头一辆马车。 安然轻轻落下了帘子,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 先前被她开解着有两分放松的安汐和安沐却再度慌张起来。为了安自己的心,本来听到石妈妈的声音,规规矩矩坐好的姐弟两个,这会儿又装作看风景似的掀开一角车帘往外张望,手指却是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角。 安然不由失笑。 幸好她并没让两个一同来接的丫鬟、婆子随车,两个孩子怕是要更紧张罢!虽然当她提出要求时,仆妇们的眼底闪过轻蔑之色,更加落实了原本她们心中关于安然的形象。 如此更好。 她心中视为亲人的,只有眼前这两个孩子罢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