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看来,便是少年新秀的骄矜自持。 平辈少年大多躲着他,偶尔背地里议起,提得最多的还是他的身世——妓|女生的孩子。 蓝小翅很喜欢邪钩阴藤,那兵器古怪,拿在手里却总让人有一种很牛逼的感觉。木香衣每次练完功,她都会拿着他的兵器乱挥乱舞一番。 木香衣当然不会阻止,事实上他希望蓝小翅自己多玩一会儿——蓝翡给他安排的课业实在很多,完不成没有饭吃是常事。 孩童正在长身体,体力消耗又大,饥饿最是磨人。可蓝小翅却吃得很饱,闲得可怕,他累得站着可以睡着,她却有无穷精力,好像不用睡眠一样。 蓝小翅正举着邪钩阴藤练银雕今天教的剑法,突然隔壁花木深处有人说话:“今天师父又夸木香衣了,他真的那么厉害?” 另一个少年的声音说:“听说他是个妓|女生的孩子,连他爹都不认他。当然要努力一点啦哈哈哈哈。” 少年人都是谁也不服谁的,遇到这种确实比自己厉害又追不上的,难免要酸几句。 木香衣双手枕着头,仰卧在花丛中。蓝小翅爬到他身上,看见他眼中倒映的白云朵朵,她歪了歪脑袋,问:“妓|女是什么?” 木香衣目光轻移,看见她大眼睛里清澈得近乎透明,他木然地说:“就是很脏的女人。” 蓝小翅歪着头,说:“脏为什么不洗洗?” 木香衣虽然年幼,但这些话听得多了,也已知道那是多肮脏卑贱之意。他说:“洗不干净。” 蓝小翅说:“那她人呢?我们去帮她洗。” 木香衣说:“她走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当初蓝翡放出话来,谁为木冰砚生下一男半女,赏黄金五万两。那女人生下他,拿了钱,从此不知所踪。 当然也没有人去找过,木冰砚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而她也不知道木香衣的名字,于她而言,他只是五万两黄金。 呵,真是昂贵。 蓝小翅说:“你想他吗?” 木香衣说:“我累了,你乖乖的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 蓝小翅很懂事地说:“好。” 她从木香衣身上爬下去,木香衣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酣声渐沉。等一觉醒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休息,身体已经习惯了迅速恢复体力。 等一睁开眼睛,他就吃了一惊——蓝小翅不见了! 他几乎是跳起来,跟着草木的痕迹走了几步,前面是蓝幽幽的一片湖。木香衣血都凉透,喊:“小翅?大小姐——” 他虽然名义上是蓝翡的弟子,但是却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无人在意的孤儿。低贱的出身,何异于奴仆?而跟在身边的小肉团子却是羽尊的爱女。 他纵身跳进湖里,拼命四下寻找。 一直找到暮色渐起,木香衣一身*地去到蓝翡的住处,心知此去定是难逃一死,反而绝望到平静。 然而他推门进去,看见银灯华室,没有下人。蓝翡坐在书案前,正在审查羽族的账目,地上铺着雪白长毛的垫子。蓝小翅团在上面,小脑袋靠着蓝翡的脚,睡得正香。 木香衣全身一脱力,昏倒在地上。 蓝翡讨厌看账,讨厌与钱有关的一切事。但是养着这么大一个羽族,这些却是不可避免的事。 他放下账本,用脚尖踢了踢脚边的蓝小翅:“走宝贝儿,我们出去玩。” 蓝小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张开双手。蓝翡把她抱起来,跨过地上昏迷的弟子,当然没有会管的意思。 他展翅飞翔,蓝小翅在他怀里探头往下头,地上房舍都变得非常小,万家灯火如豆,耳边有晚归的飞鸟擦着她的脸过去,她一缩头,咯咯地笑。 蓝翡说:“好玩吗?” 蓝小翅搂着他的脖子,喊:“爹,再飞高一点。” 蓝翡振动双翅,往更高处飞,风渐寒冷,蓝小翅喝了风,开始咳嗽。蓝翡带着她,落在一处山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