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色仍旧不大好,看上去有些苍白,更衬得一双黑眸黑沉沉的。他让太子妃崔氏去另一辆马车,自己则是裹了一层薄毯,独自坐在车里等着萧明钰。 当他看着掀开车帘坐进来的萧明钰,动了动唇,到底还是只能挤出两个字:“谢谢,四弟……”若不是萧明钰按下的眼线忽然出手打晕成才人丢到水里又和他对好词句,说不得今日的晚宴就不是有些麻烦了。只是对年幼的弟弟道谢,到底还是有些伤自尊。 萧明钰摇了摇头:“皇兄难道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太子的薄唇不由自主的抿着,他的语气几乎是恼怒的:“那他们还想这么样?”太子一贯忌惮楚王与吴王,虽是不知今日设局之人是谁,可心里头却已暗暗的认定了就是他们——偏巧就在他们回京的时候发生,不是他们动的手,还有谁? 萧明钰只一眼便能看出太子的心思,他顺着太子的声调,点了点头,一脸同仇敌忾的说着话:“楚王与吴王一贯狼子野心,此回设局,恐怕不是轻易能了……”他顿了顿,又道,“皇兄可曾想过,成才人如今虽是晕了说不了话,可倘若明日她醒来,说是昨日皇兄非礼她,她是为了一证清白而投水自尽,那又该如何是好?而且,这成才人还是皇兄你送进宫的啊。” 这事,太子还真没想过。他今晚着实是有些受惊过度,此时闻言不由更添几分紧张,下意识的用指腹摩挲着盖在身上的薄毯,咬着牙道:“那怎么办?” 萧明钰紧接着道:“这成才人乃是皇兄送给父皇的人,不知皇兄可知她的来历出身?” “谁管这个,那原本就是东宫那些人出的主意,选出来的人。哪里知道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居然还敢投靠他人陷害我,简直是不要命了!”太子气恨的骂了几句,随即又转眸去看萧明钰,不太耐烦的道,“你直接说,现在该怎么办吧?”他紧张之下也没了好颜色,语气更近乎命令。 萧明钰眉心不觉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只是,他还是强忍着不悦,把话说完了:“成才人这般行止,估计是有家人或是把柄落在那些人的手上,自然只能听他们的命令。只是成才人乃是有夫之妇,本就来历特殊,倘若皇兄这时候再与她牵扯上,那便不好了……换句话说,那个替皇兄你出主意要选美人的谋士很可能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存心布局就等今日皇兄你前后为难。” 太子更加紧张了,他抓紧身上披着的毯子,抬眼对上萧明钰沉静如水的目光,心头一跳,不由色厉内茬的叫道:“那怎么办?把那几个谋士抓去送给父皇?” 萧明钰道:“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他顿了顿,不紧不慢的应声道,“就这么把那些人送去,父皇估计也不会信。” “所以呢?” “所以,皇兄你要先演一场戏。” “什么戏?” “苦肉计。” 当夜,太子回东宫的马车就翻了,太子从车上摔了下来,几乎立时就躺倒了床上。皇帝自是听到了消息,他一时忧心如焚,甚至都撇下了躺在榻上的谢贵妃,亲自带了尚药局的两位奉御前去东宫探望。 好在太子伤得并不重,只是有些擦伤和摔伤,腿和手也都包扎过了。此时,他正抱了一条湖色的锦被,一动不动的靠坐在榻上,面色苍白如雪,显出几分少见的虚弱来。 一见着皇帝,太子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嘴里叫了一声:“父皇……”看着就要起身行礼。 皇帝哪里舍得,快步上前按了按他的身体,轻声道:“快些躺好,你身子要紧。” 虽说近几年皇帝总是对太子不大满意,可这到底是他等了七年才等来的嫡长子,他最痛爱的儿子。其实,他一直都记得,他曾握着皇后的手承诺道:“这是我们的嫡长子,日后承我基业的儿子。” 如今,看着太子苍白的面色和那浑身的伤,皇帝心中又痛又急,忍不住便道:“今晚上才落了一回水,现今又摔马车,你这是存心的不叫朕安心?你都已是一国储君了,怎就不知小心些?!” 太子垂下头,避开皇帝的目光,轻轻的道:“父皇,其实,今晚马车之所以会出事,是因为有人在车上做了手脚……” 皇帝的眸光一下子变得沉如渊海,他垂下眼,一动不动看着太子。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