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他就着巷中昏暗的灯光瞧了眼郑娥那莹莹如美玉的雪肤和精致秀美的五官, 嘴里不由得便咽了一口唾沫,暗道了一声:我的娘哦!今儿走的是什么运, 这般的好货色, 还不知值多少钱呢…… 那人此时瞧着郑娥便像是瞧着等人高的金子,眼睛都亮了,再不计较“金子”踢他的那一脚, 反倒是咧嘴一笑,满嘴的黄牙也都跟着露了出来。他忙不迭的把郑娥往自己怀里一揣,灰色的衣袍跟着一动,便要赶忙钻回巷子里头。 郑娥被他按在怀里再挣不得,只能胡乱咬着人,又黑又亮的大眼里都已溢满了盈盈的泪珠,就在她都快要跟着绝望的时候,忽而听到极低沉的男声。 “那边穿灰衣的,你做什么?!”似是年轻的少年,声调微微有些低沉,口音亦是颇为古怪,就像是冬日里冷风一般凛冽。 那灰衣男人吓了一跳,腿上一抖,连头都不敢回,连忙便要撒腿跑。 只是,那少年的声音到底还是惊动了不远处的萧明钰和侍卫们。那几个侍卫皆是皇帝派来的精锐,凝目一看便快步上前来,直接便按住了灰衣男人的手腕,只略用了点力气,便听得“咔嚓”一声,那灰衣男人哭爹叫娘的松了手,整个人都跟着瘫到在了地上。 郑娥此时方才得以从对方的怀里挣脱下来,抬起手背擦了把眼泪,推开侍卫伸过来的手,左右瞧了瞧,认准了方向便心无旁骛的扑到了萧明钰的怀里,嘴里含含糊糊的叫了一声:“四哥哥……” 萧明钰本是想要就着这事给郑娥个教训,说几句“看你下回还敢不敢逞英雄”一类的,可瞧着郑娥腮上挂着的泪珠便不由得把到了舌尖的话给咽了回去。他想:阿娥到底还小呢,便是天真懵懂些又有什么?纵然是有什么事,还有他这个做哥哥的呢;哪怕他不成,还有父皇呢,总不会叫阿娥吃了亏去。 想到这儿,萧明钰便伸手摸了摸郑娥乌鸦鸦的小发,弯下腰把人整个儿抱在怀里,安慰她道:“没事了,我在这儿呢。” 见着郑娥嘴边还有被那人蹭出来的污痕,虽是浅浅的一条儿,落在郑娥娇嫩白皙的面上便犹如美玉有瑕一般令人叹惋。他叹了口气,先抽了帕子仔仔细细的替她拭了拭面颊,声音不觉更轻了一些:“好了,不哭了,好不好?” 郑娥之前被那人抓着的时候尚且还忍着不哭,可此时见着萧明钰和那些个侍卫,倒是不知怎的眼泪多得流也流不完。她鼓着双颊,可怜巴巴的抹了抹眼睛上的泪水,打了个哭嗝,道:“又,又不是我想哭的……是眼泪它自己掉下来的……” 萧明钰被她的话逗得一笑,垂眸时见她乌黑的眼睫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湿哒哒的搭在入白腻的肌肤上,犹如夜里的芦苇搭在温柔的湖面上。他心中不知怎的也跟着一软,忍不住低下头轻轻的亲了亲郑娥沾着泪水的颊边,安慰她:“嗯,是眼泪自己掉下来的……” 不过萧明钰到底还是有些克制的,他很快便转开了话题:“对了,你适才怎地就这么追出去了?” 郑娥这才想起正事,擦了擦眼泪,应道:“我刚刚看见那人抱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她咬着嘴忍住哭腔,小声道,“她身上带的玉佩和之前二舅舅给我的玉佩很像。” 萧明钰怔了怔,好容易才反应过来:郑娥口中的二舅舅便是齐王!这一下子,萧明钰面上的神色也跟着凛了起来,知道此事不得轻忽。他转过头给边上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侍卫便会意的上前去,抓着那已吓得瘫倒在地上的灰衣男人到衙门里审问去了。 理完了这么些事,萧明钰方才抱着郑娥转过身去看适才出声的少年——倘不是他出声呵斥,萧明钰等人还未必真能发现小巷子这边的动静。故而,萧明钰语声倒是十分真诚:“舍妹顽劣,适才遇险,多亏了这位公子仗义出言。”他略一顿,又道,“不知公子贵姓,待我告过家中大人,来日必备礼上门道谢。” 郑娥此时也从萧明钰的怀里头探出头来,她一张小脸哭得通红,眼睫上还沾着泪珠,既可怜又可爱的模样。 那少年就站在巷子口处,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明蓝色的袍角被巷子外那灿然的灯光照着,上面细密的暗纹随着流光而动,显也是个富贵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