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有人拍门,梁英匆匆离开了,宁易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在窗口瞧。 “上次下雨是十天前的事情了。”他的声音刺耳,“十天的日头,能把木头晒得干裂。” 这种意义不明的话让小雀心里发毛,她已经明白了宁易以往的痴傻是装的,她想要努力让梁奶奶明白这一点,她静静听着,想记住他说了什么。 宁易慢悠悠地说:“你知道在太阳下暴晒的感觉吗?四五个时辰,一滴水也不给你,躺在地上,阳光跟火一样烧着你。” 他手伸出去推窗,袖口宽大滑下来一些,小雀终于看清了他手臂上的伤。 那是一片狰狞的疤痕,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深处,肌肤凹凸不平,像是一张纸揉皱了再铺开,那一片伤疤上面有两三道红肿,好像是才被打的。 “可是暴晒太慢了。”他最后说。 梁英把大门打开一条缝,外面是两个衣着整齐的男人。 她警惕问:“你们找谁?” 个子高一些的男人说:“叨扰老夫人了,不知老夫人有没有听说过这附近新来了一个年约十七的姑娘。” “你们是……”梁英把大门打开一些,“找女儿的那家人?” “正是我们。”挨个男人开始掏银子,“还请问……” 梁英连忙说:“我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姑娘,不要你的银子。” 高个男人弓着背:“是这样的,我们从别人那里听说,老夫人院子里有两个姑娘……” 梁英非常生气:“谁在背后乱嚼舌根!” “老太太息怒。”高个子男人赔罪,而矮个子的从门缝往院子瞧。 梁英一下敞开大门:“我院子里的,一个是半年前没了父母来投靠我的远房亲戚,一个是我孙女,你们要找哪个?哪个是你们家的女儿?” “老太太息怒。”男人依然笑容可掬,“您也有孩子,应该明白丢了孩子的是什么心情,我们真是几乎把各家各户都问过了,这十来天夜夜都不得安眠,父亲母亲更是以泪洗面……刚才那番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别人说,您孙女来的时间跟我们丢姑娘的时间有些接近。” “我孙女几个月前没了娘,这才让她父亲送到我这里,难道要说她娘死的不时候?我是看你们找孩子辛苦才愿意说这么多,但是别人……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在背后说我姑娘?你们告诉我!” 矮个子又开始掏银子:“您息怒,不知我们是不是能进去……” 话还没说完他愣住了,表情惊讶看着院子里。 梁英顺着他视线回头看,一下大惊失色。 院子里,升起滚滚黑烟。 薛嘉萝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屋子里少了梁英,后来又少了那个看不清长什么样的男人,小雀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说:“我要去看看。”然后也走了。 屋子里没了人,她悄悄把手从上衣里塞进去放在肚皮上,最近一直不舒服,肚皮紧绷绷的,她觉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很奇怪,下意识地想用厚衣服遮挡自己。 砰砰的脚步声传来,她往门口一看,是脸上带着黑灰吓得魂飞魄散的小雀,她几步上来拉住了她。 “阿萝,快走!” 外面一股浓烟,是从厨房开始的,宁易举着燃烧的柴火站在门口对着她们笑了一下,他身后是滚滚涌出的黑烟。 薛嘉萝只看了一眼就被小雀拉着跑了。 宁易没有追她们的意思,他看着她们拐过拐角消失了,把手里的柴火往地上一扔,转身进了厨房。 梁英转身就跑,高声叫着:“小雀——你们在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