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一片白色,左边脸颊上有着酒窝的女人刚刚还在对她说话,下一秒她突然被人抓着头发提起来,恶狠狠扔到一边。他们似乎都长了翅膀,忽地一下飞出好远,她怎么追也追不上。 在她好不容易快要抓到时,鞭子带来的一阵风擦着她鼻尖掠过,把她眼前这片白色打破,从裂缝中渗出红色来。 “夫人……” “夫人……” “夫人——” 女人口中吐着红色的血,一点点朝着她爬过来,眼里流着红色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把梦中的白色全部染成了红。 女人身后站着的那个人,他是谁? 他走过来了。 脚下红色漾起一圈圈波纹,他身后,红与黑扭曲缠绕,随着他的脚步迫近。 不要……不要…… 不要! 金太医随着侍女走进了前院,这是他第三次来熙王府了。 一踏入前院他就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死寂,天气阴沉笼火暗淡,前面领路的侍女缩肩垂首,神态紧张。昨日已经停了雨,院中却湿漉漉的一片,从台阶到花园都被水冲洗过一般。 侍女停在厢房门边,低声说:“金太医请进。” 竟是不准备进去的样子。 金太医心中疑惑,自己推开门,房间里更是光线昏暗,屏风后面点着一支蜡烛,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 “进来。” 金太医缓了缓,走到屏风后,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床边,身上墨色衣袍与黑暗融为一体,只剩一张白玉般的脸在烛火下白的反光。 他连忙下跪:“给殿下请安。” “起来吧。”他手中握着一截纤细的手腕,手腕主人躺在床上,被床帏遮住,“夫人突然昏厥,一个时辰了还没有醒,所以请你来看看。” 金太医起身,用随身带着丝巾铺在手腕上,说:“请殿下将夫人的手平放。” 金太医诊脉过后,心中有底,回到桌旁写了药方,“按此药方,只要喝上一碗,夫人就应该会暂时醒来,请夫人进食后再配以安神香睡上一觉。” 侍女进来拿了药方配药熬药去了,熙王却没有让他走的意思,金太医额头冷汗悄悄冒了出来。 这可不好办了。 这分明是醒不来就要拿他开刀的意思。 金太医度秒如年,他忐忑不安地看着侍女端来药碗,熙王接过进了帷帐,一阵被褥衣服的摩挲声后,他轻声说:“张嘴……” 不一会他从床帏里出来,衣服前襟湿了一片,碗中药汁还剩了半碗。他不轻不重地把碗放在桌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药喂不进去。” 碗底与桌面接触发出的声音让金太医哆嗦了一下,他腿一软跪下了,“殿、殿下饶命……” 熙王语气淡淡:“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金太医语塞,决定孤注一掷:“微臣斗胆,请殿下让微臣为夫人施以金针。” 熙王盯着他看了很久,他额头上的汗一滴滴落在面前地板上,在他忍不住想改口的时候他听见熙王说:“可。” 他做太医快三十年,为后宫后院的女眷开过药方无数,这却是第二次给女人针灸。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直面女眷面容,不能触碰她们的,而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刻。 床帏撩起,金太医从随身药箱取了一捆布,展开,上面插着大小二十支金针。他走近床边,床上姑娘的面容让他微微愣神。 雪肤红唇,乌发如云堆在枕上,神情无知无辜,一见令人心尖都塌了下去。 从未听说过京中有这般绝色倾城的女子,不知道熙王藏了多久,一点风声也没有走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