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对。” 姜穗带着浅浅鼻音问:“我会拖累你吗?” 驰厌把她放在公园长椅上,这时候已经入夜,外面的人很少了,公园的池塘还能听见青蛙叫。她坐好,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哭惨了的模样。 桃花儿眼尾微微耷拉着,平白觉得可怜。 他沉默了下,给她讲这个事实:“穗穗,我现在没钱,没去的地方,你跟着我,饭都吃不饱。” 他一面说着,一面把她下巴上残留的泪珠儿轻轻擦了。 少女靠近他,小手搭在他肩膀上:“那就不吃了。” 真是孩子气的话。 他烟灰一样淡的眸光里,映出她这年最动人的模样。 这是宝贝。 可他连将她妥善安置的锦盒都没有。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也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他背着驰一铭,从遥远的另一个城市往r市赶路。那时候饿极了,一个孩子,背着另一个更小的孩子,为了口吃的,什么都豁得出去。 他乞讨过,给人磕过头,甚至想过去偷去抢,只是年纪太小,怕被人打死最后没有去。 空空如也发痛的胃,还有年幼驰一铭的哭声,让他觉得,这辈子再也没有比吃得饱,不用睡街道更加好的事情了。 可是多少年过去了,竟然会有人说,不吃饭也要和他在一起。 驰厌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穗穗,我一无所有。”你看清些,不要总是这样,让人心动又心痛,净说些傻话。明明谁都知道,这种时候,跟着驰一铭才是最好的选择,好吃好喝安全还有保障。 姜穗:“那你还有我呢,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我会赚钱养你的。” 他静静看着她,公园杨柳被夜风吹得招摇。 “认真的?” 少女眼巴巴点点头,软软的鼻音说:“别把我送走。” 驰厌把她抱起来:“没吃的可不许哭。” 她点点头。 r城说危险也危险,说安全也安全,因为岳三绝对不会想到驰厌还有胆子再回到这个故乡。毕竟他若能侥幸活下来,这世界哪里不能去,谁还会到这所城市? 只不过驰厌也确实没有能去的地方。 整个大院儿都是他的资产,但是有驰一铭的人在那里,驰一铭虽然喜怒无常,可是驰厌养大的人,就不会是怂包和废物。 他带着她,也不能去那里。 r市还有几套他名下的财产,特别是花园洋房,估计也被监控起来了,都不可以去。他原本也给姜穗留了许多资产,要是他真死了,再等上几年,就会有人把那些交给她,如今显然也拿不到。 为了安全,他原本是打算在公园随便待一晚上,明天再说,可现在显然不能这样了。 春天的夜晚有些冷。 怀里的少女努力打起精神,一副不怕风吹雨打的模样,生怕成了他的累赘。 驰厌沉默了下,转而带着她往李子巷走。 春天的夜晚,陈旧的老巷,一只轻盈的白猫跃上屋檐,能夜视的眼睛盯着他们。 姜穗知道这个地方,曾经驰厌与驰一铭和他们舅妈决裂,就搬来过这个地方。 当时他们只是在这里租,后来驰厌在段玲那边呆了几年,把这里买下来了,想留给驰一铭上学住,没多久驰一铭就被亲生父亲认回去,再也没有回来过。 姜穗还记得那年过来帮姜穗给高均送东西,那时候的李子巷就十分老旧了,充满了破败陈旧的气息,雨天还有好几个水洼。 这么久过去,在李子巷住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驰一铭变成大少爷,高均如今也如愿成了明星。 隔壁传来一个男人破口大骂老婆的声音,使得这个地方更加不入眼。 驰厌垂眸,简单粗暴拿石头把门锁砸了。 然后对姜穗说:“进来。” 里面一股子浅浅霉味,还有些灰尘呛人的味道。 饶是这么多年驰厌什么都经历过,已经不会轻易再有屈辱情绪,此时却有些不敢看姜穗目光。他现在能给她的,简直太少了。 驰厌擦干净木板凳:“乖,你先坐着,我打扫一下。”周围黑漆漆的,李子巷这间小屋已经断电很久了。 他先去打了井水,如今社会已经鲜少又这种井存在了,也好在这样,倒是不用担心现在已经停水。他肌肉虬结有力,很快打了两桶,老房子十分不方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