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伞收了,二话不说跑得飞快,跑远了才笑出声。 她笑得那样开怀,大雪温柔地落下她身上。 唇色娇艳,好看得不行。 驰厌站在巷口,一直目睹了经过,后知后觉他垂下了眼睛。 他伸出手指,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姜穗看到他时,笑容一下子僵住。 驰厌衣服被磨得破破烂烂,半边脸都是擦伤的血痕。 他手腕也在滴血,一滴一滴,仿佛成了雪地里盛开红梅。 她问:“驰厌,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驰厌抬起眼睛,声音有点儿冷:“上次是驰一铭招惹你,这次呢?你主动来招惹他吗?” 姜穗愣住:“什么?”她反应过来才明白,她出现在李子巷,本身就说不清。 她在驰厌眼中,看见了几丝冷淡,他以为她对驰一铭欲拒还迎。 姜穗皱了皱眉:“你听我说,我来李子巷是找另一个人。帮我表姐找的,和驰一铭没有关系。” 驰厌发间落了白雪,咳了一声,血从他嘴角溢出来。 这一年他十八岁,比起驰一铭花裤子的可笑,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风衣,宽阔消瘦的肩膀也落满了雪。 姜穗从没见过人吐血,她连忙跑过去:“驰厌,你吐血了,你得去医院。” 他身体摇摇欲坠,可她还没碰到他,他就猛然后退了一步:“别过来!” 他闭了闭眼:“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二月的风灌进肺里。 吹得他清醒又疼痛。 她也许喜欢驰一铭,也许不喜欢驰一铭。然而他清楚地明白,不管喜欢与否,她的情绪都是给驰一铭的。姜穗的笑容是驰一铭的,讨厌和烦恼是属于驰一铭的,那么驰厌有什么呢? 或许有怜悯和同情。 然而怜悯和同情,是一个男人最不需要的东西。 他从来没招惹过她,只是远远看着。 然而他恨透了姜穗同情他。 一面施舍,一面让人刻骨地求而不得。她以为他能忍住冷淡平静的心情多少年?一年、五年、还是十年? 姜穗再一次听到他让她不许靠近他的话,停住脚步站在原地。 李子巷内,驰一铭换了裤子,用手抓了两把头发,飞奔出门:“操!姜穗,你给老子站住!” 那声音又远及近,张狂极了,姜穗下意识抬头看驰厌。 驰厌也冷冷看她一眼,他说:“赶紧滚。” 多冷漠狠戾的话。 姜穗几乎又回到了曾经被“大名鼎鼎臭脾气”的驰厌先生骂哭的场面,她抿了抿唇,看见他半边脸的血迹,咬牙往前走了。 她走了几步,身后重重咚的一声。 姜穗回头,少年倒在了雪地里。 第32章 锦绣 姜穗连忙跑回去,天大的事也比不上人命重要。 驰一铭跑过来也愣了:“哥!” 他吃力地扶起来驰厌, 咬牙对姜穗道:“帮我一下。” 大过年的, 折腾到医院以后已经快中午了。 驰厌失血过多, 一直昏迷着, 驰一铭的皱着眉, 看到姜穗, 冷冷哼了一声。 姜穗见驰厌没事, 便决定要走。 驰一铭坐在门边,见她起身要走,脚一伸把门踢上,门关得严严实实。 驰一铭眼尖地看到, 她脸颊微不可察地鼓了鼓, 有些可爱的模样。 他说:“做什么去呢?” “我回家。”今天还是过年! 驰一铭僵了僵,也意识到自己下意识不许她走有些神经质, 但他腿依然没有缩回来, 乱找了个理由:“我哥还没吃饭呢,你去给他买饭。” 姜穗瞪圆了眼睛。 驰一铭摸了摸自己的兜, 跑出来太匆忙,一分钱都没带。驰一铭面不改色厚着脸皮:“去不去啊你, 给我也买一份。” 姜穗抿了抿唇, 明明是冬天,她嘴唇依旧红艳艳的, 花骨朵儿一样。 姜穗问:“那你们吃什么?” 驰一铭被她容色晃了下眼,有些懊恼:“我不吃辣, 别的都可以。我哥不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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