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头发用小兔子发绳编了两个辫子,乖巧得不行。 然而要人家发绳总觉得奇怪,他压下那种怪怪的感觉,“唔”了一声,见她窗前开了唯一一朵桔梗花,他重重哼了一声:“把那朵丑花给我!” 姜穗精心养了花儿,犹豫了片刻,依旧点点头。 赶紧走吧您! 驰一铭咬着自己口腔的肉,被她气笑了。做了两年小学同学,她在今天最慷慨。 他恶狠狠揪下那朵花,顺手一把关上那扇窗户。 “砰”的一声,那头过了很久,才传来姜穗慢几拍气恼的惊呼声。他那一关窗,差点把玻璃拍她脸上。 当然,那张小脸也看不见了。 驰厌远远看着一切,见驰一铭过来,他才别开目光。 驰一铭把花扔地上,用力碾了碾:“哥,你说的对,早知道直接走。”他阴阴笑,不怎么愉悦,“人家听到我们要走,可高兴了。” 驰厌看了眼被驰一铭踩碎的花,淡淡道:“嗯。” 驰厌不想再说话,九月晴朗的天气里,沉重的行囊遮住了他的表情。昨夜的气闷依旧没有散去,他心情也不怎么好。 驰一铭说:“我真讨厌她,讨厌这个大院儿所有人。哥,你呢?” 驰厌眼瞳漆黑,他沉默着。他也多想附和弟弟,说他也讨厌姜穗。然而这两个字只在心中打转,怎么也说不出来。 即便他心里明明有些说不明白的生气。 驰厌想,反正也离开了,不管她以后变成怎么样的人,生活都不会再有交际。 = 对于驰厌他们离开的事,邓玉莲发了好一阵子火。 “好不容易把那两个小崽子养到可以挣钱了,他竟然给老娘跑了!” 然而让她去逮人,她又不敢。 驰厌不再是小孩子了,硬邦邦的拳头让人脚步退却。邓玉莲也只能骂赵松石解解气,赵松石闷着声,也不说话。 心善的人也会指责他们两口子不厚道,这些年对那两个孩子多差大家都有目共睹。 然而谁骂得赢邓玉莲?往往都是摇头叹息说声“泼妇”,就不再提这事。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姜穗这段时间倒是快乐又充实。 她念初一,班上老师非常和蔼,同桌陈淑珺活泼又可爱,而且他们教室在三楼,驰一铭他们教室在二楼。她在学校一般都见不到他,这让她非常愉快。 许多重来一回的人,都想把人生过得很精彩。然而当时光有朝一日真正倒退回过去,才知道有些东西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里那些记得彩票号码和股市走向,只是脑洞大开的爽文人生。 能重来一次,温柔地再过一次童年,与亲人相守,对于姜穗来说已经特别满足。 这一年啊,风轻天也蓝,小城市空气中没有汽车尾气,花儿开得特别烂漫,连孩子们都不会人手一个手机拿着玩。 没有奥数,只有可爱的微机课,还有音乐老师踩着风琴嘎吱嘎吱的声音。 r城一到冬天就会下雪,时光也变得缓慢可爱起来。 到了十二月末,姜穗依然天天坚持去跳平衡操。 她最近在发育,敏感地感受到了胸前隐隐作痛。少女的容貌和玲珑的身体都在缓慢地发生着变化,她不得不开始穿少女内衣,在脖子后绑了一个小巧的白色蝴蝶结。 糟糕的是,有天放学下雨,地上湿滑,她又摔了一次。这次比较严重,半边脸被粗粝的石头磨了一下,身上穿得厚倒没什么事。 姜水生急得不得了,医生给她消毒的时候,表扬道:“小姑娘真坚强,一直没哭。” 酒精消毒很痛,医生心中其实也担心她会留疤。医生用纱布覆住了姜穗半边脸,嘱咐她不要挠。这样看起来,小姑娘左半边脸包扎着,右半边小脸青紫,着实可怜。 姜穗安慰父亲:“我病快好了,这次是不注意。过了这个冬天就好了,我没事。” 见女儿眼睛里暖洋洋的笑意,姜水生也放松下来,这是个意外,证明姜穗已经好起来了。容貌好不好看并不重要,留不留疤也不重要,她健康快乐就好。 过年的时候,姜穗去姜雪家过年,看着远处的烟花。她恍然惊觉,回来已经三年多了啊。 变化最大的,是大院儿最北面少了两个姓驰的少年。 姜穗托着下巴想,再过个几年,他们都是不得了的人物了。 = 驰厌推开门,手臂还在滴血。 驰一铭吓了一跳:“哥,你怎么了?” 驰厌眸色暗沉,摇了摇头。 “我们去医院!” 驰厌皱着眉,自己扯了布条,脱了衣服包扎。外面明明在下雪,他却痛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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