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内监服饰有些想笑。 顺熙帝个头偏高,方德宣的服饰穿在他身上的确不大合身,还有些不伦不类的,再配上他那处处高人一等的气度,怎么也不像个太监。 “赶明儿让司衣司比着陛下的尺寸再做一套,倒是以后用得着。” 皇后这话原本是调侃他的,不料顺熙帝看过来,眉梢一挑:“看来皇后是想让朕穿着这身行头夜夜来此与你私会?若你诚心相邀,朕倒是可以考虑着司衣司做套新的。” 皇后脸上笑意微僵,娇俏的脸上带了些嗔怒,也不说话,自个儿翻了个身背过去不再看他。 顺熙帝笑望她一眼,理好衣襟上前在榻沿看了看她,语气温和:“朕走了,你再睡会儿。” 皇后转过身来看他,神色认真了很多:“陈鼎久居官场,老谋深算,又有不少朝中大臣是他的门生,陈贵妃也不是泛泛之辈,陛下万事还得小心谨慎。” “放心吧,朕心中有数。”他这般说着,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离开南苑。 顺熙帝走后,皇后独自躺在空荡荡的榻上,却有些睡不着了。 她来南苑有些时日了,乔德妃日益得宠,陈贵妃倒是很能沉得住气。这个陈月迎,从她初入后宫开始她便知道,是个难对付的。后来她入了宫,端的是温婉贤淑,又惯会笼络人心,攻于心计,处处威胁她的后位,自是越发成了她的大敌。 皇后闭了闭眼,想到那些勾心斗角便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悠悠叹了口气,只盼着如今这一切都能尽快解决才好。 因天色还早,皇后在榻上又躺了会儿,却是再未曾睡着,直到听到外面有了动静,知道金嬷嬷和银嬷嬷起了,她这才起身唤人。 平日里金嬷嬷和银嬷嬷二人醒来后要先收拾一下院子,等时辰差不多了才会进来唤皇后起,不想今儿个皇后起的却早。 金嬷嬷端了热水进去时,皇后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在妆奁前坐着了。 “娘娘今儿个怎么起这样早?”金嬷嬷说着将洗脸盆搁在架子上,拿帕子沾了温水拧巴干了递上去。 见皇后接过来擦拭,她则是去了榻前铺床,却在看到榻上凌乱的床单后略微怔了怔。 皇后睡相很好,一夜之后头发都未必有多凌乱,就莫要说身下的床褥了。而如今这样的情景,金嬷嬷记得似乎只有…… 皇后擦拭过脸颊瞥了眼那边的金嬷嬷,想到昨晚上的激烈画面,她脸上涌现一抹潮红,话语倒是一如既往地平淡:“昨儿个陛下来了。” 金嬷嬷本已不动声色地弯腰开始整理着床铺,听闻此话面上挂了笑:“陛下这是念着皇后娘娘呢。” 皇后倒是没说什么,只拿了梳子梳理着披散下来的三千青丝。 金嬷嬷动作麻利,很快将床铺整理好,过去净了手为皇后绾发。 “阿银呢?”皇后问道。 金嬷嬷回话:“在小厨房呢,方才尚食局送了食材过来,她说要大显身手呢。” 皇后身在南苑,虽然失了宠,不过太后总还是隔三差五来慰问,太子又稳坐东宫,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怠慢,每日里的吃穿用度也还如往常一样。 “阿宁醒了不曾?”皇后又问,那丫头昨日睡得早,这会儿想必该醒了。 “方才奴婢进来时瞧见佟迎端了热水去郡主的卧房,想来是醒了的。” 皇后点了点头,倒没再说什么,只暗自思索关于璋儿的事该如何跟阿宁开口。 由金嬷嬷侍奉着洗漱过后,皇后刚开门出去打算透透气,那边漪宁也出来了。 她今日穿了件秋瑰色羽缎刻丝的襦裙,高挑的身材纤细婀娜,向这边走来时裙摆起伏,头上的红珊瑚番莲花的钗子煜煜生辉,映着洁白如玉的肌肤,自是说不出的高贵大方,美不胜收。 “给岑伯母请安。”她上前来乖巧行礼,双眸自然垂下,长长的睫毛往上翘着,眉梢平添几分娇媚动人。再配上那一把甜软的好嗓音,自是世间少有的妙人儿。 当初的宁姝便是个美人胚,这阿宁如今倒是丝毫不比其母逊色,甚至还略胜一筹。 皇后笑望着她:“阿宁昨晚上睡得可好?” 提到昨晚上,漪宁神色微微一僵,想到夜里无故梦到邵恪之的事,勉强笑了笑:“挺好的。”说着抬头看向皇后,“岑伯母气色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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