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七夕当日,他还躺在集安府的官署里昏迷不醒着,醒来又修养了几日,哪知道今夕何夕。 不过就算他没生病,以江右的情况,也不可能有人有心情过这节日。 他扭过头,看向发声的人:“多谢兄台解惑。” 对方站在柳树下,手里拿着把扇子,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客气了,我看朋友像是京城来,对临安府颇有困惑的样子,正好我也对京城很好奇,不如一同泛舟游湖,聊聊天地?” 陆清则眯了眯眼,片晌,微微一笑:“好啊。” 站在柳树下的人分花拂柳,步出阴影,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展,颇有些风流倜傥:“我的船已经过来了,请。” 说话间,果真有一艘画舫停在了岸旁。 陆清则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抱着荷花和一兜菱角,从容地跟过去。 那人利落地上了船,转回身想扶一下陆清则。 陆清则朝后避了避,淡声道:“多谢,我自己能走。” 对方耸耸肩,也不在意。 待陆清则上了画舫坐稳,画舫便慢慢划向了湖中心。 附近还漂着许多游船,大大小小,各种式样,精巧如雕琢的物件,靡靡丝竹声伴着水声阵阵,迎头照面的风掺着凉意,满湖的荷风伴着脂粉香。 画舫上倒没有什么美人如云,只有几个小厮,弯腰给俩人斟了酒,便乖觉地退到了船尾。 陆清则腰背笔直如松,稳稳当当地坐着,心思却一时没收住。 上回宴席,最后的娱乐活动是游湖,这回那些当地官不至于还请宁倦游湖吧? 今晚这么多船,鱼龙混杂的,李洵等人应当也不敢。 真不敢想象,要是在这儿撞见宁果果会发生什么。 应当也不会发生什么吧? 他不过就是避开暗卫的视线,一个人出来走走罢了,小崽子顶多和他发个小脾气。 陆清则漫不经心想着,玉白指尖转着白玉酒杯,并未饮酒。 对面那人看他不动,恍悟:“兄台是不是不会喝酒?疏忽了,我叫人换成茶。” “不必。”陆清则收回望着外头的视线,“泛舟游湖,美景美酒,不必因我折损兴致。” 年轻男子也不客气,自顾自饮下两杯,才开口:“既是我待客不周,那就请阁下先问,我来答吧,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清则似笑非笑:“当真?” “当真。” “嗯,”陆清则轻描淡写道,“那阁下觉得,大齐眼下的情势如何?” 张口就是天下大势,对面的人忍不住笑:“凡夫俗子,不可妄议政事,朋友,你胆子挺肥啊。” “反正也不是天子脚下,”画舫在水面上轻微晃着,陆清则安然不动,唇角的弧度未改,“议论议论又如何。” “说得也是。”对方一副深觉有理的模样,点了点头,“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吧,稀烂。” “……”陆清则,“听起来你的胆子比我的肥。” “这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陆清则心道,也没让你说这么直白。 “先皇醉心修行,不理朝政,在位二十多年,积弊良多,导致权佞当政,贪官横行,地方官阳奉阴违,朝廷里阉党与内阁热闹地打成一团,内阁获胜后,又以内阁首辅为首,形成了新的党派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