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一听就明白过来,思索了下,这可是他特地准备的礼物,等着让小皇帝惊喜呢,还是先避开吧。 想毕,便扭过头,和颜悦色道:“臣昏迷这几日,陛下的功课有没有落下?” 宁倦又被扎了一刀。 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居然还要避着他说。 可是纵然再不情愿,被陆清则温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还是挪了一下,慢吞吞站起来,低落地道:“你们先聊,我去书房。” 说着,还偷偷撩起眼,露出可怜相,试图让陆清则心软,再回心转意。 …… 怎么一副落水小狗的可怜巴巴样? 陆清则忍不住摸了把他的脑袋,小皇帝性子硬,头发倒是很软:“去吧。” 他身上的血腥味已经都被洗掉了,唯剩熟悉的梅香与清苦的药味,被摸了下脑袋,宁倦很是受用,但还是有些不乐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暖阁。 没其他人了,陈小刀总算也没那么别扭了,一屁股下来,苦着脸道:“这宫里规矩可真多,公子您真是受苦了。” 陆清则失笑:“你这话可别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范大人去抓药了?” 陈小刀点头:“前日去的,我按照公子吩咐的,买了他所需的药送给他,范大人十分感激,若不是公子在宫里,他早就登门拜谢了。” 陆清则露出笑意:“做得很好。” “那公子,您还要继续待在宫里吗?在这儿也见不了范大人吧。” 宁琮现在被关着,自顾不暇,也不需要在乾清宫里被庇护了。 陆清则嗯了声:“我去和陛下说一声。” 出乎意料的,陆清则想要回府的事,被宁倦一口回绝了。 宁倦看他竟然还下地走路,脸色很不好看,将他扶坐下来,再次重申:“不行。” 陆清则:“但是蜀王暂时没了威胁,我在这儿也打扰陛下……” 宁倦打断他的话:“老师也知道,蜀王只是‘暂时’没了威胁,他很快就会被刑部放出来,这次我们彻底得罪了他,老师在外面太危险了。” 疾声说完,又垂下眼,满脸落寞:“而且乾清宫这么大,却只有我一个人,老师哪里会打扰我呢。” 陆清则被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击中了。 小家伙一个人在宫里,也是很担惊受怕的吧? 而且宁倦说得也对,在宁琮离京之前,恐怕都不得消停,眼下还是留在宫里最安全。 这副身子再被砍一下,恐怕就彻底玩完了,他上辈子萦绕在死亡的阴影中,对自己的命还是比较谨慎的。 陆清则被说服了:“好吧,那我去和小刀说一说。” 宁倦本来因为前两个字开心起来,听到后一句,又很不是滋味,压着气道:“我扶你。” 陆清则出去一趟回来主意就变了,陈小刀欲言又止,在小皇帝凉凉淡淡的注视中,只能再三叮嘱陆清则注意身体,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长顺送上来熬好的药,宁倦亲自接过,试图以喂药来增进感情。 陆清则没看出来小皇帝的期期艾艾,截过来捏着鼻子闭上眼,一口气灌下去,动作十分熟练。 宁倦:“……” 醒来就折腾了这么会儿,陆清则已经有点精神不济,喝完药后困意又不断滚滚袭来,宁倦看出来了,扶着他趴下,贴心地给他掖好被子:“老师放心睡吧,不会再有人来打扰的。” 对比一下小皇帝从前和现在的态度,陆清则心里感叹一声,却实在没精力揶揄什么了,眼睫一眨,便陷入了沉沉的睡梦里。 这一觉睡得格外绵长,阖眼时外头天色还亮着,再迷迷瞪瞪醒来时,外面静悄悄一片,应当已经入夜。 他眼睛还没睁开,先感到了口渴,正想挣扎一下,爬起来去找水喝,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贴了过来,微微发着凉,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下他的鼻息。 陆清则:“……” 换个正常人,这会儿不被吓得原地起飞都是好的。 他睁开发涩的眼皮,呼吸依旧均匀,是以床边的人并没有发现他已经醒来。 那是道弯着腰的小小身影,陆清则一眼就看出来是谁了。 无言片刻,陆清则好笑地问:“陛下,试完了吗?” 他冷不丁一开口,宁倦吓得头皮一炸,差点跳起来,好险没叫出声。 随即才镇定下来:“老师什么时候醒的?” “才醒,就看到陛下鬼鬼祟祟在我床边,”陆清则啼笑皆非,“我说陛下,大半夜的,你不在自己寝殿里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