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戈雅的话,沈砚对她只是同情。 所有理智都在向后如退潮的浪般退去,疯狂的念头在不断滋生。 她是野种,她这辈子都不知道谁是她父亲。 没有父亲,也不再有母亲。 沈砚对许供春是爱,对她的感情永远都建立在同情可怜上。 疯狂的念头让她失去理智,失控到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前方无车,若不转弯,就能撞到前面那颗树,她一脚油门踩到底。 忽然钢琴曲渐弱,车里响起一道很轻的声音,“爸爸。” 温燃猛地踩下刹车,刹车声刺耳,她被突然加速突然停止而重重地前后弹动,车停在路边。 “爸爸,”这声音带笑,“我今天在公司这么叫你,没想到挨了巴掌。” 温燃呆怔。 是沈砚的声音。 “你不是说叫爸爸,就原谅我吗,”沈砚低笑,“骗子。” 不是,热心网友吗? 沈砚的声音轻柔,“燃燃,这些钢琴曲,是我弹的。” “也是为你录的,今天送给你。” 温燃张着嘴,眼泪突然在眼圈打转。 热心网友是沈砚。 为她爆料钱戈雅弄死自己的狗,送她车载cd,找人偶在她家门前扯横幅,拽她进夸夸群。 这一切,都是沈砚做的。 “我喜欢你,燃燃,是真的喜欢,”沈砚声音有两分懊恼,“可是你不信,你现在讨厌我。” 温燃眼泪夺眶而出,疯狂摇头。 没有,她不讨厌他了。 没有再讨厌了。 “关于许供春,”沈砚轻声道,“我曾经喜欢她,是因为她的陪伴。墨水病死以后,是她陪着我度过来的。” 乔少爷曾说沈砚把很多情绪都藏在心底,从不表达,但他此时在对她认真解释,“那时候我爸妈忙,她总会叫我去她家吃饭,让我开心一点。时间久了,我自然而然地喜欢她。” “但对你,燃燃,是一次又一次的心动。” 沈砚的声音那般温柔,是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最浓烈的温柔,也是最浓烈的温柔告白,“燃燃,我对你,是爱。” “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第44章 一直追妻一直爽 冬日天空湛蓝如镜, 下午两点钟的太阳火红刺眼, 北风吹得过马路的人缩起肩膀。 温燃的车停在一栋蓝白色厂房院外。 院外有一排冬天已落尽叶子的枯树,树似有百年, 树根粗壮。树枝上飘着几根红布条,或许是厂房里工人为许愿挂上的。左转弯的侧边是一排铝塑门窗店, 店口停着小轿车、电动车、单车。 沈砚温柔的告白声音已经停止,温燃望着这一切, 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怕,如若她没有踩下刹车,这可能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隅。 眼泪忍不住地唰唰往下掉,又一次, 是沈砚救了她。 突然她车门被拉开, 现出沈砚极度焦急不安的声音, “有没有事?” 他胸膛在剧烈起伏, 压抑着某种情绪,碰上她脸的手指很冷很冰, 他声音既哑又抖。 温燃隔着眼泪摇头, 有很多情绪顶在胸口, 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最终脱口而出的是, “我不讨厌你了, 我没有。” 沈砚手指放在她脸上微颤,“什么?” 温燃指着电子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一下下往上提着嗓子抽噎,啜泣的哭得像个孩子。 她刚听到表白,她应该再早点听的,让他白白受了好多委屈。 沈砚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俯身紧紧抱住她,想到刚才她突然失控加速仿佛要撞上去的那一幕,一字一顿的声音嘶哑后怕,“不准,再这样了。” 那一幕让他浑身如置寒冰,他隔着红灯和前面两辆车,眼睁睁看着她的精神崩溃而无法阻止她。 他心跳快要冲出喉咙,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歇斯底里和疯狂。 万幸,她没事。 沈砚仍后怕的剧烈喘息,那百米距离仿若隔山跨海,倘若不是她自己停下来,下一秒就是相隔生死。 差一点,就失去她了,沈砚的身体在颤抖,贴着她的额头是湿的冰的。 温燃也知道自己吓到他了,她连自己都吓到了,抽抽搭搭的一口气向上吸了三四次,哽咽地答应,“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温燃耗费了太多体力,被沈砚抱上他车后,躺在后面没多久,就精疲力尽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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