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还有理么?勤俭节约的确不错,可你也不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啊?你这样子出去,别人还只当我们亏待你呢。”苏夫人气道。 季泠自己也是懊恼,其实这几日她是能赶制一套衣裳出来的,可她光顾着想怎么伺候讨好苏夫人了,还有就是去余芳家的事儿,反而忘记了衣裳的事儿。 “亏得我没指望你,根子里的泥巴气儿怎么洗也洗不掉。”苏夫人说得很刻薄,转头对和碧道:“去把那套衣裳拿出来,还有头面。” 季泠看了看那金累丝头面,上头虽没镶多少宝石或者玉石,但光是这做工就已经很费神了,想必不便宜。 “拿去吧。”苏夫人没好气地道,“在咱们府里就不说了,你在成都府的时候,大郎的俸禄那些都是你管着的吧?别什么都想着藏着、存着,有些银子该花还得花。你现在是大郎媳妇,一切言行都代表着他的体面,别再干蠢事儿了。学会怎么花银子也是一桩本事。” “是。”季泠应道。 “算了,明日你跟着我出门,我就带你看一次,往后这些事儿都得你自己料理了,想不到我年纪这般大了,儿媳妇的福想不到,还得反过来操劳。”苏夫人道。 季泠越听越惭愧,头低得已经不能再低了。 次日苏夫人带季泠去了京城好几条胡同,有些百年老店,并不开在如今最繁华的大街上,酒香不怕巷子深,若不是懂行的人压根儿就找不着。 其中一间“老杨银铺”是苏夫人和章夫人等最常做首饰的铺子。 “以前老太太的首饰也是在这儿做的,这些年她老人家崇尚简朴不怎么用这些了,所以才来得少了。你可别看这铺子小,若要让老杨亲手打制首饰,最少也得等半年。一般过年的时候,出门的日子多,你若不想那时候着急,现在就得把金子兑了来打首饰。”苏夫人道。她对着季泠脾气虽然不好,但该教的却也没藏私。 苏夫人将季泠介绍给老杨,也算是认了个脸,又在这儿订了两样小首饰。然后又去了另外两家银铺,都是楚家惯用的。 此外,还去了几家绸缎铺子和成衣铺子、香粉铺子等,反正跟女人家有关的,基本都去认了脸。 季泠方才知道这些事情里头有多少弯弯绕绕,在京城这点儿,并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最好的东西的,很多东西真得看你的牌面儿大不大,否则你想买,人还不卖呢。 一路上马车路过一些店铺时,苏夫人还会跟季泠说,这家笔墨铺子是哪家夫人的,那家香药铺子又是谁家的,给季泠的感觉是,她简直无所不知,心底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不知苏夫人是怎么打听出来的。 “有时候出门即是不说话,多听多看,很多事儿自然就知道了。可你若是一直不出门,那就什么都不会知道,见人时难免会露怯。这种事说难也没多难,见多了自然就会了。”苏夫人是被季泠脸上的震惊给恭维到了,今日她也是有意卖弄,好让季泠知道她的差距在哪里。 一整日下来,季泠整个人都累瘫了,苏夫人倒还算精神,大凡女人逛街的时候,精力总是会从不知名的地方跑出来。 老太太见季泠念经时都有些打呵欠,不由笑道:“大郎他娘今天带你去哪儿了?” 季泠便将一日去的地方全说了出来。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她倒是没藏私,可这就是太难为人了,哪儿能一天里把这些都记全了。” 季泠忙道:“本来还要让母亲操心我的事儿,就已经是我的不孝了,若再不好生记,就是大不是了。” “你能如此想,倒也好。”老太太道,“你母亲这人虽然嘴巴厉害了点儿,可为人做事却还算正直。” “我明白的。”季泠本就敏感,她早就发现了,苏夫人虽然骂她骂得不留情面,但却不存在故意折腾,而且真的会指点她,这些日子跟着她,季泠也学了不少东西,心里很是感激苏夫人的。她想若是换了别的婆母,可不会有苏夫人这样的风度,指不定会怎么变着方儿地折磨人呢。 季泠可没少听那些故事,别看是簪缨人家,内里的腌臜一点儿不比外头少。婆婆折磨得儿媳跳河、吞金的都有过。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