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啊,愁死了。”朱为治叹着气,“二十万大军,不多不少,虽远不是大凉全部国力,但底细已经露出来了,这一波要是折了,日后再想站起来就难了。” 施虎宽慰:“别急,一时半会杀不进来,就这么耗着呗,反正咱们岁数都到这里了,等蛮人真打来那天,早腿一蹬管不着了。” 朱为治顿下脚,皱眉盯着施虎道:“嘶,你现在的想法很成问题啊,心气儿呢?干劲儿呢?你过往可是誓死不降刀卷仞就和蛮人拼拳头的。” 施虎咧嘴笑了下,迈开一瘸一拐的步子道:“我儿没了,我什么都不想了,拼什么拳头?我只想赶紧到下面,去给他爹赔罪。” 朱为治哑口无言,再多的劝诫也说不出了,抬腿追上:“哎你等等我!真是的,就没见过蹿那么快的瘸子。” “我今日去你那吃饭,让多上几个好菜,再来壶好酒。” “你赔我泡酒的花瓣子。” “你看看你看看,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二人吵吵闹闹,天黑时分抵达国公府。 施乔儿一听爹爹回来了,立马端着自己新研究出来的点心就一路小跑迎上去了,兴高采烈道:“爹你尝尝我新做的。” 施虎往朱为治身上蹭了蹭手,摸起一个往嘴里一填,瞬间眉开眼笑:“嗯!好吃!吃完眼不花腿不疼,人都精神了,来蚊子,饿一天了少在这假客气,快尝尝我闺女的手艺。” 朱为治拿起块香喷喷的点心咬了口,立即称赞:“好吃好吃!比我府上的厨子强太多了,满嘴桃花味儿。” 施乔儿颇为不好意思,掩唇直笑。 但话音落下朱为治逐渐愣住,仔细品了品嘴里的滋味,强咧嘴角:“三姑娘啊,你这糕饼里的桃花瓣子,是从哪弄来的?” 施乔儿一指园子的方向:“那里边就有棵桃树啊!” 俩老头俱是一愣。 不久,整个国公府都能听到老齐王追杀国公爷的咆哮声。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自漠南而来的家书越来越多,全是朱传嗣的。 沐芳开始看时还能热泪盈眶感动不已,后来书信接连不断送上门,姓朱的几乎吃喝拉撒针眼儿大点事都要写封信向她絮叨一下,还喜欢故意卖关子,比方上一封信说他最近喝到一种很奇怪的水,无根无源,但是书中常见,让她猜猜是什么。 沐芳抓心挠肝想到觉都睡不着,就是猜不出来无根之水是什么东西。等到下封书信过来,她迫不及待拆开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因思念夫人而流出的泪水。” 沐芳:“……” 从那以后她就不是很想再去拆那些信了。 她不乐得拆,她爹倒是很乐得拆。 云姨娘须保养身体不宜动怒,施虎不敢跑人眼前晃悠了,省得招骂,闲下来的空子便将女婿的书信全抱到屋檐下,躺在摇椅上喝着茶,吹着春风听闺女念信。 施乔儿是很不想接这活儿的,毕竟闭着眼睛也知道朱传嗣满满一张信笺全是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字里行间都是表达对老婆孩子的思念之情,读的时候她都嫌牙根发酸。 施虎听着听着,上下眼皮也直打架,却还不让停。 施乔儿翻了个白眼,权当念故事哄小孩睡觉了,半个身子支在案上,手掌托着下巴,懒懒洋洋念着上面的字句。 施虎便在女儿轻缓的声音中昏昏欲睡,身心不由放松下来。 念着念着,施乔儿突然大叫一声,把施虎吓得全身一抖,睁圆了眼睛径直看向女儿,像只受惊的老猫。 施乔儿手指头颤着,又不可思议似的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信,确定没看错,红着眼圈抬头道:“找到二姐了!姐夫找到二姐了!” 施虎的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起身便要去够信,偏猛一沾地又头晕目眩,不得已又坐下,捂着头伸长胳膊,指着信道:“上面还写了什么!老二现在情况如何?没遭什么难吧?” 施乔儿定睛看着,摇头:“没有,姐夫说二姐很好,只不过一时半会难以回来,让我们只管在家中安心等着。” 施虎一听便又急又气,通红着眼道:“好好的怎么就一时半会难以回来了?别是她在那边又捅什么篓子了得罪什么人了?” 施乔儿接着看,仍是摇头:“不,姐夫说是长途跋涉对她身子不好,因为她……” 施虎更想吐血了,张口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