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韶顿了下道:“四天后。”也就是那时候出成绩。 乔宗民想了半天,想到个会让乔韶开心的话题:“这几天不约同学出去玩玩?” 乔韶心口一刺,被老爸给结结实实捅了一刀。 他随口扯了个理由道:“我还要参加数学社的比赛,这几天就在家复习了。” 乔宗民听他说过这事,立刻应道:“也好!那爸爸不打扰你了。” 乔韶点点头,和他道了晚安。 关上门,乔韶滑坐在地板上…… 考试前贺深说:“等联赛的时候,你来我家做题吧。” 乔韶答应了。 可现在…… 他把头埋在膝盖里,贴着门坐了一宿。 他以为自己变好了,以为自己不是个“精神病”了,以为自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可事实上,他不行。 一进考场,他原形毕露。 倒数第一的成绩很丢人,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没有改变。 乔韶真的以为自己变了。 他想起了妈妈,想起了零星的记忆,甚至还记起了那白炽灯下的屋子…… 可是没用。 他仍旧不敢上三楼,仍旧无法想起那一年的事,仍旧不知道那个绑架了自己的人是谁。 他还是那个缩在硬壳里的废物,麻痹自己也拖着所有爱他的人受苦。 怎样才能康复。 怎样才能走出来。 怎样才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乔韶死死抱紧了膝盖,指甲隔着睡裤在小腿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这样子的他,有什么资格去向贺深告白。 那么好的贺深,他怎么有脸去打扰他的人生。 乔韶一夜未眠,贺深也在出租屋里坐了一晚上。 手机打不通,微信没人回,乔韶完全不理他了。 贺深靠在沙发上,眼睛不眨地看着正前方。 出租屋里没有电视,那里摆得是一副劣质的画,地摊上几十块一张的打印品,拙劣到毫无品鉴的价值。 可贺深就像盯着世界名画般,把它的每个细节都看得明明白白,记得清清楚楚。 他需要这样来分散注意力,需要去记一些毫无价值的东西来让大脑止住回忆。 记忆太好,真的是好事吗? 不…… 当所有回忆都可以像影片般精准回放,是绝对痛苦的事。 好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坏的事也记得清清楚楚。 一个无法忘记的人,最终所有事都会变成坏的。 就像现在,乔韶不理他了。 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全成了痛苦的记忆。 而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五年前失去母亲后,贺深就想过,自己绝不会喜欢任何人。 朋友也好、恋人也好,他的人生里不再需要重要的人。 因为失去太痛苦了,对一个忘不掉的人尤其残忍。 可是他遇到了乔韶…… 一个像极了五年前的自己,却又比那时候的自己更加弱小的孩子。 贺深不知不觉已经把他护在了身边,却护不了一辈子。 乔韶察觉到他的感情了,开始疏远他,以后呢? 贺深轻吸口气,努力看向那张廉价的电脑打印画。 ——做朋友。 他可以和乔韶做朋友。 只要乔韶一直在,他还能看着他,就可以了。 他绝对不会打扰他的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