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一冲感觉有些不妙,立时扑倒在地,关闭了自己的灵脉,屏息凝神,在场的魔修却纷纷受了这波灵力所催,个个精神抖擞,似是饮酒一般,眼珠澄明,灵台生起腾腾魔气,味道呛鼻,刺激得宫一冲用林正心刚刚递给自己的手帕堵住自己的口,强忍住犯呕的冲动,暗自揣测: 莫不是魔祖一时兴起,要加强这些魔修身上的力量? 谁想得到,也就是一个转念的功夫,广场上漫立的魔修便纷纷倒了下去,满脸都是未来得及散去的幸福笑容。 在死前的一瞬,他们体内的时间以光速快进,他们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膨胀的快感,但这快感也只是一瞬一息的事情,因为他们的生命也到达了尽头。 而此时,奉祖殿的屋椽终于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灵力输出,在剧烈的摩擦中生出了腾腾的火星,带着光焰,向四周炸裂开来。 宫氏早就被魔修渗透干净了,那些没有沦入魔道的少之又少。 转眼间,奉祖殿前广场上竟然只剩下来了几个活人。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瞠目结舌,可一时间受惊过度,根本无法言语,他只能徒劳地睁大双眼,看着奉祖殿熊熊燃烧起来。 距离奉祖殿最近的宫一冲猝不及防,被一记火舌舔下了高台,而林正心还未来得及收殓的尸体便被火舌卷进去,吞噬了个干净。 宫一冲惊魂未定,双手撑地,直望向奉祖殿门口。 ……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一人执一剑,于火光中走出,肩上扛着一个已经昏睡过去的虚弱青年。 那身漆黑袍服在烈火制造出的热风中猎猎抖动,他一步步迈下台阶,走到了宫一冲面前。 宫一冲立时间丧失了一切言语能力,喉头发哽,脸色发绿:“玉……玉……” 玉邈一脚踏上他的肩膀,把他推倒在地,随即蹲下身来,举起广乘剑,用剑尖钻入了宫一冲的肩膀。 面对着他不断放大的瞳仁和颤抖着的乌青嘴唇,玉邈很是淡然道:“我来代替一个人说一句话。” 说着,他的脸就转换成了另一张带着不羁狂气的脸,唇角挑起一缕轻笑:“阿奴,承蒙你照顾了。” 宫一冲脸色遽变。 ……在这世上,他只听过一个人这样亲昵地称呼衔蝉奴。 三百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因为金丹的事情,他恨透了衔蝉奴。 所以三百年后,他竭尽全力算计,要报复让他充满希望而后又令他失望的衔蝉奴。 但是,他因为一心记恨着衔蝉奴,竟忘了倾官的存在。 倾官比衔蝉奴待人疏离得多,宫一冲几乎从未敢正眼看过他,而在二人争执过之后,他也不知道去了何方,宫一冲还猜想过,或许他回了神域,再也不回来了。 但他断然不会想到,倾官会是吞天之象。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神会甘愿堕落到与魔修为伍。 讲完那句话后,玉邈便恢复了本相,用手指轻轻点上了宫一冲的丹宫位置。 宫一冲立时察觉到不妙,一种不妙的预感像是巨手攫紧了他的喉管,让他神色仓皇地疯狂挣扎起来:“你……你要做什么??你杀了我!杀了我!!” 玉邈浅浅一扬唇角,神色间是说不出的讽刺:“放心,你是宫异的父亲,我不会杀你的。” 宫一冲不住地摇头:“不……不!你住手……” 但他没办法阻止玉邈。 玉邈在手指间注入一股灵力,旋转着、扭动着,疯狂地击在了宫一冲那颗精心修炼而成的金丹之上。 ……咔嚓。 随着一声刺耳的碎响,玉邈俯身,对面色转为灰白的宫一冲微笑道:“……你死不死,由你自己决定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