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轻轻一挑,挑起了一片散落的灵力星光,他迷恋地看着自己的伞,舔了舔唇,露出了一颗尖尖虎牙:“……当然,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阿牧:“唔?什么事?” 阴阳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扇形的刺目弧光,煌煌残影间,丰沛的灵力场已经形成。 江循挥动伞尖,朝那为首的秦氏弟子挥去,刹那间,迸射的激越灵力将冲锋在前的一排人飞掀出去,横飞的肉体撞在后来人的身上,顿时,那好容易构成的阵法就被冲出了一个缺口。 江循微笑着对自己的右手说:“……当然是来看看小秋啊。” 阿牧望着一地呻吟的秦氏弟子:“……” 而此时的东山,烟火节已经结束了两日有余,尚无人知道百里开外的渔阳山上现在是怎样一番热闹的光景。 乱雪抱着膝盖坐在放鹤阁门口,呆呆地望着天空中的上弦月。 说是“望”,但乱雪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眼前还蒙着两日前江循亲手为他蒙上的绦带。 他身侧团团转的宫异已经彻底受不住他这副样子,抬手要扯去他的绦带:“给我解下来!伤眼睛知不知道?!他走了!你要蒙着这玩意儿过一辈子不成!” 乱雪却敏捷地躲开了宫异的手,把脸埋在膝盖里,双手护住那绦带的花结。闷闷的声音从他的双膝间传了出来:“公子耍赖。” 宫异又气又心软,准备拍他脑袋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半晌,最终还是抚在了他的头发上,笨拙地安慰:“他是……他是为了你好啊。观清不也说了吗,他在信里特意交代过,他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不能带你一块儿走。” 话是这么说,宫异不知道在心里把江循骂了几百遍。 天知道看到乱雪为了找江循,固执地在放鹤阁里蒙着眼乱转到烟火节第二日天亮时,自己有多难受。 可这个笨蛋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江循已走的事实,已经足足两日不饮不食了。 果不出所料,对于宫异的安慰,乱雪压根儿没听到,依旧重复:“……公子耍赖。” 宫异气得跺脚,又转了两圈,想走又舍不得,索性在他身边坐下了:“好好好!我陪你好不好!一直等到你家公子回来!” 乱雪翕动着干裂的嘴唇,重复着他之前不知道重复了几百遍的话:“……输了的话,就罚公子永远陪在我身边。” 宫异又是气性上头,刚想发作,放鹤阁的门就从内被推开了。 从内走出的玉邈,眸光中沉淀着让宫异看不懂的情绪。 宫异只晓得玉邈也差不多要疯了,这两天他根本没有合眼,江循留下的几十页信纸也不知道被他翻看了多少遍,也不知道里头到底写了些什么,为什么那么值得研究。 宫异立刻手忙脚乱地挪得离乱雪远了些,生怕被玉邈发现异常,玉邈却根本没有看宫异和乱雪二人,径直踏下台阶,对放鹤阁门口的两个弟子冷声吩咐:“传我口信,通知博陵展氏的展枚、展懿公子,上谷乐氏代家主乐礼,朔方殷氏纪家主,如果发现江循,务必要把他带回东山!” 第81章 烂柯山(一) 余杭之地风景秀美, 吴侬软语声声入耳, 唐风孑遗, 宋水依依,云中自生香,葳蕤自生光。 但是, 风景之外的东西,就不那么美妙了。 近来此地黄梅瘴气再度横行,因此人气萧疏得很, 大街上的空气带着湿润过度的霉气, 呼吸一口就有种体内会滋生霉斑的错觉。 这也使得饶是夏日光景,街边的酒馆的温酒垆中也是蒸汽沸腾, 与外头阴沉的天气形成了鲜明对比。眼看着又要落雨,三三两两的客商汇聚在此, 也不急着赶路,单等着这场雨过后再走。 一条黑狗趴在门口, 燠热的空气让它不住对天吐舌,还有几条流浪狗聚在它的身侧,缩在屋檐下小小的一亩三分地中, 惊慌的望着乌云浓密的天空, 不安地耸动着后背上肮脏结绺的毛发。 不出半刻,雨就落了下来,不断有散客前来避雨,一时间酒馆的地面上布满了湿滑的鞋泥,熏暖的酒意和喧闹在小小的酒馆里一并蔓延开来。很快, 众人的关注中心就聚在一个秃头的中年男子身上,大家七嘴八舌地闹成一片,那秃头只端着酒碗,听着众人的讨论,等到把这碗酒一口口喝了个干净,他才把空碗往旁边一丢,碗底磕在木桌子上,惊堂木似的,一记拍下,再无喧闹。 大家都眼巴巴地盯着秃头,其中一个尖细嗓子嚷道:“罗哥,你再给咱们讲讲那姓秦的事情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