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维持下去时,阵法便会报复性地从宿主体内抽补灵力,来填补自己被损害的部分。 在此时,水蛭就会变成水泵,要抽取多少灵力,全由阵法决定,即使是布阵者本人也无法加以控制! ……山阴村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 江循双脚落地后,便有无数蛇浪箭雨一般向他涌来,三十多条蛇齐齐地咬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衣服和皮肉一并撕了下来! 他哪里管得上疼痛,乱雪横尸蛇堆中的画面,像一根针似的楔进了他的大脑皮层中,搅得他的脑袋一跳一跳地生疼发热,哪还有往日的理智在,手中阴阳一开,仙人伞骨难以压抑暴涨的狂气,支撑不住地簌簌作响,他的手指与伞柄交握的地方已经冒出了热气,所有啃咬缠绕在江循身上的蛇,根本承受不住这样弥漫的狂气,化为了数蓬青烟消失殆尽。 但是太多了!怎么还有那么多! 这么多小蛇都来了……该不会还有蛇母之类的东西潜伏在暗处吧? 各种各样恐怖的念头在江循的心头掠过,他的心绪全然被搅乱,乱雪惨死的景象,已经让他的口腔里泛起了浓重的血腥气,他不能再在这里等着了! 宫异……还有宫异!必须要把宫异救出来! 藩篱的门还是虚掩的,江循随手一划,那茅草门便被轰成了三块,他转头对玉邈喊:“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回……” 在说这话的瞬间,他挪移了身位,躲开了一条朝他面门咬来的蛇,再转头一看,玉邈竟然也从屋顶上纵身跃进了满院的蛇群当中,喊道:“秦牧!站住!” 江循心下一突,随即,他设想的最坏的场景,在他眼前发生了。 ——他眼睁睁地看到,一道三人高的黑影,悠悠在玉邈身后立起,儿臂粗细的蛇信,从那腥味极浓的蛇口中吐出。 他们刚刚藏身的小屋,变成了一条盘踞着的蛇母,眼珠大如灯笼,闪着恐怖的森绿色光,小山峰一样的蛇躯看似笨重,却动如闪电,一口便噙咬上了玉邈的侧颈,电光火石间,只听咔嚓一声轻响…… 江循大脑乍然闪过一片炫白,听力一度消失,被嗡嗡的蜂鸣声所取代。 他呆愣在了原地,手中张开的阴阳伞上狂气骤减,直至消亡,手臂上的创口上鲜血淋漓,沿着他下垂的手臂一滴滴坠下,落在地面上,滴答有声。 ……在他眼里,玉邈只剩下一道单薄模糊的影子。 ……那道影子直直倒了下去。 江循的牙关格格地抖动起来,满口都是呛人的真切的血腥味,他的眼睛也充斥上了恐怖的血丝,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肾上腺素一阵一阵地往头上涌。 玉九……玉九……怎么会…… 随着脑海中循环播放的、机械般的呢喃,他的魂与他的身分离了。 江循看到了自己冷静至极地对着那条沉在黑夜之中的巨大蛇母伸出了手。 江循听到了自己冷胜冰霜的声音:“……掉下来。” 蛇母巨大的、宛若箱车的脑袋应声掉落,轰隆一声砸在地面上,腾起一片灰土,轻易得像是折断一根竹筷子。 原本卧在藩篱边,欣赏着江循表情的土灰色小蛇猛然一僵,蛇头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别向一边,像是要被某种东西扼断喉咙一般。 它竭力抵抗起那股无形的力量来,蛇口大张,从虚空中的某处大口大口地吸纳着灵力,以弥补那恐怖的消耗。 然而,它的垂死挣扎全然无效。 江循宛如梦呓,但却字字铿锵清晰地重复道:“……掉下来。都掉下来。” 巨大磅礴如海的灵力从他身上狂卷出来,如同追云逐月之风,席卷到了他幻觉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土灰色的蛇颈被骤然折成两截,蛇头掉了下来,死不瞑目地开合了几下口,身体抽搐几下,再也动弹不得。 刹那间,环绕着江循蠢蠢欲动的幻象,统统炸裂开来,无数真实而冰冷的蛇血喷溅在江循的身上,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他的脸上溅满了腥臭的蛇血斑点,有几滴在他唇边花瓣般地绽开,受到凉意的刺激,他本能伸出舌来,舐尽了那点血迹,随即便朝院中跌跌撞撞地走去。 玉九……别扔下我一个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