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探出半个头来想看清玉邈面上的表情:“发现了她进入殷家的痕迹吗?” 玉邈也侧过脸去看他,“并没有,只是就动机而言,她最有可能而已。且她一向行踪诡秘,最近却一反常态,有多个仙派都发现了她的行踪,上报说她常在大罗山一带活动,似乎是在寻找某些重要的东西。” 江循正欲说话,就听门口方向传来一个慵懒散漫的声音:“不会是她。” 江循回头,那入目的猫样美人儿让他终于恍然想起一件事: ……展枚还有个哥哥呢。 作为一个已经二十余岁却仍不能毕业、日日混迹在曜云门中的不良青年,先生们已经放弃了对展懿的教育,反正每次他都有新奇的方法挂科。就连展家家主都管不住这个混不吝,多次召他回去,展懿都不理不睬,后来,展家家主便径直寻到了曜云门中,要强行带他回家,甚至当场与展懿打了一场。 谁都没想到,这平素嗜酒爱睡、除了一张家传的好脸之外似乎一无是处的人,居然能与其父打个平分秋色。 江循有幸目睹了那场打斗,结果,自然是无法制服儿子的展家家主负气离去,展懿本人被弟弟堵在墙角,笑眯眯地聆听了足一个时辰的说教。 现在,展懿单手握着一个紫铜酒壶的把手,饮下一口后,靠在门框边,注视着江循与玉邈。 他明明穿着与展枚一样的紫檀色衣裳,上数的几个纽扣却根本不系上,松松垮垮地敞露着他形状完美的锁骨和前胸上的一颗红痣。 他慢条斯理地分析道:“太女她从不杀殷氏之人。” 江循深以为然。 来到这个世界一段时间后,江循补全了许多《兽栖东山》中没有提及的细节和内容。 比如说,太女究竟是如何成为太女的。 在她九岁前,她还是无忧无虑的纪云开。身为殷氏大小姐殷青青的独女,她受尽无限荣宠,享遍无数风光,除了受其母性格影响,行事有些刁蛮,难以与同龄人亲近之外,并无什么不妥。 但自从纪云霰进入殷氏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殷青青疯了。纪云霰的到来给了她莫大的恐慌与危机感。 殷汝成除了自己与妹妹殷云月外再无后代,而他体弱多病,恐难以升仙,妹妹殷云月更是天性软弱,难成大器。在他百年之后,这殷氏家主之位,就该是她殷青青的囊中之物。谁想半路杀出了个纪云霰,若她和父亲生下一子半女,那这殷家还能有自己的立锥之地吗? 她日日想,夜夜想,牛角尖越钻越深,越发不可自拔,最后,她的念想着落在了她唯一的女儿身上。 ——女儿若是争气,能在父亲面前露脸,那个外人纪云霰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所以,纪云开的一切快乐,在一夜间被剥夺殆尽。 原本独修真火之术的纪云开,被强行要求修习五行术法,要时时处处以殷家嫡女的要求自处,要如殷家先祖时期的圣女一般,身着白衣,面覆白纱,若是行差踏错一步,便要以严苛家法处罚。 殷青青本就不会教养孩子,纪渊又软弱,于是,纪云开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你怎会蠢钝至此?连这种事情都做不会?” “你简直丢尽殷氏门楣!丢尽我殷青青的人!” “像足了你父亲!没用!” 纪云开从不反抗,她这样的态度,反倒更引得殷青青恼怒: 真真与她父亲一副模样!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锯了嘴儿的闷葫芦似的! 展懿以前与纪云开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纪云霰嫁入殷氏半年后,殷汝成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终于撒手人寰。各家家主前来吊唁,展懿也跟随父亲前来,他耐不得灵堂的凄清悲苦,便自行信步闲逛,无意间撞见一个披麻戴孝的孩童,跪在一个小小的用血绘制的魔道法阵之中,碎碎念着感激道:“谢谢您带走祖父,谢谢您。只要纪云霰继承家主之位,我便不用那般辛苦了。” 那女童便是纪云开,在发现了展懿之后,她稚嫩的面容之上却没有任何惊慌之色。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