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到这里便顿住了,江循也顿住了。 两人齐齐看向了一个方向。 江循有兽耳,听音辨位自然不在话下,而宫异擅乐,耳力也远强于其他修仙之人。待他听清那是什么玩意儿后,他朝着反方向倒退一步,喊道:“跑!!快跑!!” 十几个伤员立刻慌乱起来:“可是那些虫草回来了?” 玉邈腰间勾玉霖霖作响起来,广乘也生了躁动,这样的不吉之兆叫他眉头一蹙:“不,虫草只是先头。来的是大家伙。” 这些虫草浅浅尝了几口,食髓知味,却又不敢独吞,便直接领了它们的boss来。 在场的都是十五岁的少年,修为均算不得高深,其中灵根最强悍的玉邈也只是金丹后期,次位的江循自己也刚刚到金丹中期。而这流放之地,千里万里,恶兽遍走,自上古之时便有凶兽被神流放至此,要是他们撞了大运,保不准就被当做餐后零嘴给嚼了,尸骨无存。 说白了,他们活脱脱就是给这些妖兽来送菜的。 哪里顾得上想到底是谁在背后做手脚,江循高声喊道:“跑!能跑的带上不能跑的,废手的带上瘸腿的!”说着他将秦秋放下,推着她的肩膀,“……跑!” 人群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玉家三兄弟同展枚没动,展枚推了一把乐礼:“你快跑,我们殿后。” 江循正好跑过他身边,闻言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到了他脑袋上,声音里难得多了愠怒:“殿什么后啊?怕人家嚼不烂你是不是?” 展枚坚持道:“没人拖着,它们早晚要追上来!” 江循白了他一眼:“有你们拖着,也不会少了想杀了我们吃肉的东西!” 言毕,他转向了玉邈,伸手拽了一把广乘的剑柄,口气极冲:“你们走不走?” 玉邈不动,他也不理,只大步追着秦秋去了,追逐的同时,他重新抚上腰间蹀躞的第三颗蹀躞,抬手朝天上一扬,四周立时煌煌如昼。 逃命的子弟骚动了起来:“……秦牧你作甚?你这是给它们指路!” 江循护在秦秋身后,头也不回道:“虫草早就知道我们在此,指不指路还有何意义?有抱怨的工夫不如看清道路快些逃命才是!” 待江循走出几十尺,玉逄才小声抱怨道:“秦公子本事倒是有,只是这胆量也太小了……” 玉邈却没听他的话,与展枚交换了一下目光。一旁的乐礼也劝道:“……秦牧说的有理。实力悬殊太大,不必在此硬扛。” 玉邈思忖片刻,干脆地给出了一个字:“走。” 玉迁自然不在话下,玉逄平时与玉邈还能嬉笑打闹一番,事到临头也不含糊拖拉,二人双双收剑回鞘,俯身抱拳:“是。” 玉邈没有回应,他望向前面那个护在秦秋后面的少年,单手持着阴阳挡在秦秋身后,有点僵硬紧张地东张西望,有点好笑,但又认真得很。 玉邈不动声色地用伤手握紧了广乘剑柄。 上面附着一个温热的血手印,与自己的血流在一处。只是稍稍接触,玉邈便听到了自己的血肉缓慢生长的声音。 第26章 朱墟(二) 谁都不敢在这样的条件下御剑, 生怕流泄出丁点儿灵力, 被这里的凶兽捕捉到。不知步行了多久, 一行人才在一处还算干爽的地界找到了落脚地,包扎伤口,权作休息。 江循的云南白药血来源不明, 解释不清,他不敢随意显摆乱用,只能远远坐着, 看着他们痛苦咒骂, 沮丧的情绪在人群中病毒般蔓延开来。有几个世家小女哭了起来,秦秋挨个抱着去哄, 安抚他们的情绪。 送江循画的乐氏女孩子满眼含着泪,抱膝低低地问:“我们还逃得出去吗?” 江循撑着“阴阳”休息, 听到这话便顺口宽慰了一句:“放心。我们未能进入九真谷之事,外面必然能感知到。到时候追查起来, 不难发现我们被传送到了何处。朱墟之门的钥匙,六家各持一部分,钥匙只需合并……” 说到一半, 江循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坐在一堆人当中, 宫异的脸都绿了。 他从自己的颈项上拉出一条用神水浸过的丝线,上面吊着六分之一片龙鳞图纹的碎片:“……你说的是这个?” ……好极了,现在他们就是扔到狗群里的肉包子,妥妥的。 乐氏的小姑娘伏在膝头痛哭了起来,几个议论声也絮絮响起, 听着刺心:“姓宫的非要跑进来做什么?” “就是,才十三岁,哪里到猎兽的年龄。要是他在外面,现在说不定朱墟之门都打开了。” “不就是因为是宫家唯一的骨血,才格外优待处处破例吗?说白了就是沾死人的光而已。” 宫异哪里忍得了这个,霍然起身:“有闲话就找我当面说!私底下议论算什么本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