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火车最合适。果然,晚上9点上车, 上车就睡着, 睡醒就到了, 软卧可比飞机舒服多了……” 章燃站在客厅中央,北京很少有这种宽敞的两居室。最近几年房价飞涨, 90几平米不隔出个三室一厅来, 开发商和业主都觉得浪费。 当年选这房,一是觉得离章燃学校近,再就是格局合理, 大大方方的两室一厅, 站在客厅说话,隐约听得到回声。 卧室里的李清一听得清清楚楚,她躺着没动。 杨锐在在客厅、卫生间巡察一圈, 最后走进厨房:“跟你说过多少次,厨房垃圾要一天一倒,不然有味道, 还滋生细菌……” 她突然打住,手里还提着几个垃圾袋。 李清一单腿蹦出来,手扶沙发站着。她穿着章燃昨晚为她准备的一套运动服,裤腿挽起来,露出包扎的脚。 “打扰了,叔叔阿姨。我得走了。”他对章燃说:“我的包在卧室床边,你得送我下楼。” 一屋子人都很意外,李清一显然不打算与杨劲相认,全程没有看他。 章燃倒很淡定:“在早上的,你往哪儿走。”说着伸过手去,扶她坐在沙发扶手上,“妈,这是我老乡,昨天被车撞了,在我这养伤。” 杨锐和章炳坤对视一眼,忙走向门口:“正好,我下楼扔垃圾,顺便买点东西,回来一起吃早饭。” 李清一刚想推辞,章炳坤说:“我们也是改了行程,突然提前了,把你们都吵醒了。姑娘,你这腿最好哪都别去,老乡就是关键时刻互相照应的,安心在这养着。章燃他妈手艺马马虎虎,你凑和一下。” 杨锐夫妇巧妙化解了尴尬——吃饭时,话题也由长辈引导,问李清一多大年纪、老家在哪、在北京做什么工作,又问脚是怎么弄伤的。 杨劲黑着脸吃饭,李清一叙述脚伤时,他对她翻了两次白眼。 吃完饭,杨劲把章燃叫到卧室,关了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刚才你不是都听见了。” “你把她弄这来是怎么回事?” 章燃压着性子:“她脚受伤了,我把她弄哪去?” 杨劲眯着眼睛盯着章燃:“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杨劲压低声音,语气明显是急了:“那她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章燃冷哼一声:“问得好,您别问我,您问她去。”理直气壮地指着客厅方向。 章燃心中有几分得意:“还有,这是我家,来不来的提前打声招呼,别跟走城门似的。” “碍着你好事儿了?你等这一天,等好几年了吧?” “我没你那么肮脏。” “呵,我从你这岁数过来的,你每天脑子里都装些什么,我能不知道?” 夏虫不可以语冰。章燃刚刚初尝人事,一觉醒来被舅舅如此质问,脑子瞬间淤滞。 杨劲身为家长,架子一定不能塌:“待会儿我带她走,你跟你爸妈收拾东西,周三利利索索地给我上飞机。” “你一定要这样吗?”章燃语气无奈又轻蔑。 “我忍你够久了,你那点上不了台面儿的心思,成不了气候,早就跟你说过。就此打住,出去多见见世面,谈几次恋爱,回来还能坦然地叫声小舅妈。” “我要是不呢?” “我换个身份跟你说句话,你现在别把我当舅舅,你当我是个男人,我也当你是个男人……”杨劲凑近章燃:“和谐,这东西骗不了人。” 章燃气喘吁吁,杨劲看他样子,就坚信自己抛出的“独家”底牌稳赢了。用下巴点了点门:“去吧。” 客厅里,两个行李箱打开,杨锐在往里面装东西。 章炳坤搭搭下手,边干活边跟李清一闲聊。 杨劲径直走进另一间卧室,把李清一的东西胡乱整理一番,出来时,胳膊搭着李清一的外套。 “姐,姐夫。” 俩弯腰收拾行李的人同时抬头。杨劲隔着沙发把衣服扔进李清一怀里,“今天不合适,我先带她走,回头正式介绍给你们。” 章炳坤再次与杨锐对视,章燃站在卧室门口,做母亲的没看自己儿子,可她早对情势有所察觉,她看向李清一,紧接着,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向李清一。 杨劲没叫动人,只好走过去,把李清一从沙发里提起来,帮她穿上衣服,外套拉链一拉到顶,动作粗枝大叶。 李清一被拖着向外走,章炳坤和杨锐都愣在原地,还是姐夫稳一点,问杨劲中午是不是回来吃饭。 杨劲边穿自己的鞋边说:“不回来了。需要买什么让我姐给我打电话,我周三带去机场。” 说着开门,一手提着包,一手拖着李清一往外走。迈出一只脚才发现李清一还穿着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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