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襄抱着江苒的手臂也紧了紧,随即嘻嘻笑道:“哥,你怎么来了?” 卫褒叹道:“你不该回来的。” 卫襄笑容敛去,淡淡道:“我请求皇兄帮我好好照顾她,皇兄一口答应,原来就是这么照顾的。” 他这个弟弟只有心中有气时才会叫他皇兄。卫褒挑眉:“你是在怪我?” 卫襄沉默。 卫褒大他一轮,他从小就一直跟在卫褒身后。母后死后,说是父皇亲自教养他,可父皇日理万机,哪有多余的时间管他。他读书习武之余,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京城的齐王府度过的。 卫褒于他,亦父亦兄,是比父皇更亲近的存在。父皇还有别的儿子,可卫褒只有他一个同胞弟弟。 他心中再生气,也没立场去指责兄长。 何况,如果这次他过来所谋成功,以后卫褒也不仅仅是兄长了。 卫褒道:“这姑娘该不该留,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卫襄当然清楚,谢冕见过她,而她知道他这段时间的全部行踪,是他私自离京、图谋不轨最有力的证人。依着他一贯的行事风格,确实不该留下她的性命。 可是……他低头看向江苒。她依在他怀中,泪痕满面地看着他,一双原本黑白分明的明眸哭得又红又肿,脸上身上满是被溅上的血污,显得既狼狈又可怜。 “丑死了。”他咕哝一句,望向卫褒,下了决心,“皇兄从小教我‘人无信不立’,我既已承诺事毕之后会放她离开,就不能食言。” 卫褒摇头叹息:“若你只是因为要守诺而救她就好了。” 卫襄奇道:“不为守诺,那我还能因为什么?” 卫褒沉默地看向卫襄,见他目光清澈,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卫褒忽然犹豫了,看卫襄的样子是真的懵懂不知,他是不是不该捅破这层窗户纸? 卫襄是跟着自己长大的,这个弟弟强硬的性格自己最清楚不过,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卫襄想要,不择手段也会夺得。自己硬来,反而会让他离心。 不如就让他继续糊涂下去吧,时间久了,说不定也就这么糊涂过去了。若自己今日定要杀这女子,激起弟弟的倔强,后果难料。 卫褒心念电转,不答反问:“你今日救她的命,便是为对手留下你的把柄,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可知道?” 卫襄道:“我不会让那个后果出现。”他声音坚定,语中自有一股傲然。 卫褒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下来:“既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勉强,只盼你今后莫要后悔。你也莫要怪兄长,我杀她也是为了你。” 他语气软下来,卫襄倒不好再和他负气,嘟囔了一句:“只要皇兄以后不要当面答应我,背后却又是一套。”说完,抱着江苒从卫褒身边而过。 卫褒眉心一跳,忍不住道:“你要带她去哪里?我既然答应不杀她,就会让你嫂子好好照顾她。” 卫襄脚步不停,顺手摘下斗篷将江苒整个罩住,声音远远传来:“我还是自己看着她吧,不劳皇兄了。等事情完毕,我自会派人送她回去。” * 旭日东升,天色大亮。郡王府门口渐渐热闹起来,不时有行人经过,好奇地看看候在门口的几匹健马。 马儿毛色鲜亮,体形优美,筋骨强壮,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良马。而看马的汉子身形剽悍,目露精光,也不是一般人。 王府侧门打开,卫襄抱着被斗篷罩住头脸的江苒,带着两个护卫快步走出,几个人跳上马背,如一阵旋风向城外而去。 城外十里处,有一处废弃的草棚,廖怀孝带着剩余十几名护卫焦急地等待着,听到熟悉的马蹄声,露出喜色,迎了上去。 四匹马,五个人。 廖怀孝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卫襄身前裹在斗篷中的人,声音都变了:“主上,这,这是……”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