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阿柒请湛莲在床边坐了,她接过奴婢手中热茶跪着双手呈奉,杨柳也跪在床头将一杯参茶奉与杜谷香。 湛莲接了,轻啜了一口又递了回去。杜谷香却不接杨柳奉上的茶,侧着脸好似没看见一般。 良久,举过头顶的一双小手微微发抖,湛莲能听得见茶盖轻碰茶杯的声响,她微微挑眉,睇向纹丝不动的屋子主人。 杜谷香的奶娘上前轻轻唤了一声,杜谷香看她一眼,这才转头慢吞吞地伸手摸了摸茶杯,“冷了。” “奴婢这就去换。”杨柳急忙说道,起身时因跪得太久还歪了歪身子,差点将手中参茶打翻。她与阿柒相视一眼,二人匆匆出去。 湛莲暂不理会其中古怪,只问挚友病情如何,杜谷香冷冷淡淡,并不愿多讲,反而是她那奶娘小心翼翼地一一替杜谷香解释了许多。 奶娘说是杜谷香受了寒气,大夫又诊出其心有急火,攻了心脉,因此需慢慢调理。湛莲一听,便知阿香果真是因闾芙一事受了刺激一蹶不振。 她轻叹一声,让奶娘把闲杂人等叫退了,开口劝道:“王妃又何苦执迷不悟,那闾芙就是个假的……” 杜谷香闻言一个挺身坐直了,瞪着眼喝她,“你莫在我这里信口开河!我知道你巴不得她死,永乐以前让你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你好不容易得到天家喜爱了,永乐又回来了,你当然恨不得她是假的,定是你,定是你,在天家面前妖言惑众,让他连心爱的小妹妹都认不得了!” “郡王妃娘娘!” 湛莲道:“我若有那等心思,我就遭天打雷辟!” 杜谷香冷笑,“人都死了,你自是什么毒誓都发得出来,可怜永乐,可怜永乐……”泪水盈满眼眶,杜谷香捂脸,泣不成声。 湛莲上前,伸手想安抚她,却被她一把拍开,杜谷香愈想愈伤心,哭声愈发地大。 奶娘也急急上前劝慰,还分神请湛莲看在娘娘病中失态的份上,莫要怪她方才的失礼。 湛莲充耳未闻,她拧眉听着杜谷香伤心欲绝的哭声,心中越发难受。 杨柳阿柒两个妾室又匆匆而入,见状一同上前劝慰,杨柳手里拿捧着参茶,被杜谷香拿过一把往她身上砸去,“滚,都滚!” 那热茶全都洒在杨柳身上,杨柳惨叫一声,直呼好烫。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湛莲不可思议瞪着杜谷香,脱口而出,“杜小胖,你居然拿下人撒气,也是愈发能耐了!” 杜谷香猛地抬头,“不准叫我那个名字、谁准你叫我那个名字!” “我怎么叫你,还要被你准许么?” 杜谷香浑身一颤。熟悉的一幕再次重现,让她几乎不知所措。 当年她极厌恶旁人叫她这名儿,偏偏永乐爱与她玩笑,有一日她愤愤指责,永乐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也就是那句话让她们的情谊差点消散,她认为湛莲不过是将她当作闲暇时的玩伴,并未将她当作真正的友人,才会以势压人侮辱于她,因此她许久都托病不曾进宫伴驾。谁料一日湛莲竟自宫中传来一封亲笔书信,因那事与她诚挚道歉,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末了还说想念于她,让她明日务必进宫。她第二日一大早就进了宫去,在菡萏宫与永乐抱作一团,又哭又笑。 眼前这人分明是全雅怜,是从未在永乐身边待过的女子,就连全皇后也未必知道此事,她究竟是如何得知?亦或她只是偶然才说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