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打算在鲁国久居了?” “嗯……” 管夷吾抢道:“只等时机成熟,二公子自会回去。” 时机成熟?诸儿没有子嗣,难道他们在等兄终弟及?我哼笑:“管先生,您就没有做过蚀本的买卖吗?我要是你,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还不如面对现实。您要肯走正道,怕早就位极人臣了。 “夫人教训的是。”管夷吾低头拱拳。我向来讨厌他,他既虚应我,我也不愿再搭理他,只笑笑,就转身离去了。 同儿身边,始终跟着一个人,正是那日禚地之野遇到的村夫。同儿许他佩剑上殿,想是极看中他的。我上前道:“那天真要感谢先生,先生如今官拜大夫,我却还不知先生姓名,真是失敬。” “夫人,不敢,在下姓曹刿。”曹刿一礼。 我倒吸一气,起身相扶。“原来是名士曹刿,我早有耳闻。只是先生隐居山林,多少人请都请不动。先生肯为我同儿出仕,真是鲁国之福啊!” “夫人哪里话,得遇明主,是在下之福。” 我好奇问道:“哦,先生所谓明主,该是什么样子呢?” 不说天下英雄,只说那日在林子里,两国君主之间,同儿就输了诸儿一截,可最后曹刿却愿为同儿出山。 “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 我点头,原来如是。同儿的能力虽有限,但他谦恭下士,又诚实有信,就有满朝贤臣愿意跟着他。相比之下,诸儿就孤单许多。君主太强,会掩盖为人臣子的光芒,这就是为什么,管夷吾这样的能人宁可辅佐一无所长的姜纠,也不肯去诸儿的朝堂。 ―――――――――――――――――――― 同儿生辰过后,连着几日酷暑,到了傍晚,总有几声干雷,却不见有雨。窗外蝉鸣蛙噪,吵得人心绪不宁。 我斜卧榻上,一手扇着风,一手拿着简,正思忖如何应付各路诸侯,却见果儿僵直地站在门外,影子被日头拉得老长。“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挡着我的光了。” 果儿不动,背着光,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直觉出事,半坐起来。“你有话快说,别装神弄鬼的。” “公主,齐侯……”她的声音里已有哭腔。 我差点掉了手里的简,但立刻安慰自己,诸儿是发兵了吗?秋天还没到,这么快,难道情势有变?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旁人大惊小怪罢了。我试图镇静,问道:“到底什么事?”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嗓音也变了调。 “齐侯……薨了!”果儿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你说什么?” 我犹如晴天霹雳,惊得浑身颤抖。 果儿跑到我跟前,抱着我喊:“公主,公主!” “你说什么?” 这丫头我平时骄纵惯了,拿这事来和我玩笑,这回我定不绕她。我朝她大喊:“这怎么可能!我走时他还好好的,你说!你说!我不信!我不会相信的!” “连称、管至父联合公孙无止叛乱,引军入宫行刺齐侯,阿费扮成齐侯,以身代死……” “那……诸儿是逃走了?” 果儿含泪摇头,“他们发现齐侯一只鞋,据说那只鞋齐侯早上狩猎的时候落在围场了,不知何故又出现在宫里,说是彭生公子的冤魂作祟……齐侯还是让他们找出来了……” 冤魂作祟?“鬼话!鬼话!我怎么会信?告诉我,你在和我说笑呢!”我挣开果儿的手臂,猛摇她的肩头。 “公主!公主!”果儿再说不出别的话,只是边哭边唤我。 我推开她,站起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果儿来扶我,我勉强站稳,又推开她,往屋外去。“公主!公主!”她紧跟着,我回头朝她吼道:“死奴才,等我知道你在骗我,一定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