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姜女子,个个都是后宫典范。不同于姑母的是,我的不骄不妒,源于不爱。 ―――――――――――――――――――― 次年夏天,热得异乎寻常,好像很久都没有下过雨了。我的产期就在这几日里,所以格外小心,也不再出去乱走,只在院子里的紫藤架下放个漆木榻,斜躺在上面翻翻书简。果儿就在一旁陪着我,替我摇摇扇子。 大暑那天,正看得兴起,只觉竹简上盖过一层阴影,抬头一瞧,原来是天边一团乌云滚滚而来,挡住了光线。我道:“回屋去吧,要下雨了。”才一动身子,惊觉一阵腹痛,我捂着肚子,咬牙道:“果儿,我要生了。” 我的宫里忙碌起来。我被按在榻上,疼得死去活来。我知道会疼,却不知道是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疼法。 “果儿,果儿……”她的手臂被我抓出了血印,我哀叫道:“是不是天黑了,怎么还没有生出来?” “公主,现在才是晌午,外头是乌云。您再使把力气,很快就好了。” 稳婆也一个劲地催促我,我被催得心慌意乱,只觉得时间漫长得像凝固了一样,这场灾难仿佛永远也不会过去。我拼命地喊叫着,叫声混合着窗外隆隆的雷鸣,再传进耳朵的时候已经混杂不清。 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我在随即而来的雷鸣声中清晰地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周围有片刻的寂静,我慢慢松懈身体,仿佛得到了救赎。慢慢的,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被汗水浸透,就像一个刚被人解救上岸的溺水之人。 “是个公子。”稳婆把皱巴巴的孩子抱到我面前,在昏黄的烛火中,我看见了诸儿的眼睛。 “天黑了?”我又问。 “才过未时。” “那是下雨了吧。” “还没有下下来,估计是不会下了。” 我抿了个笑花,娓娓道:“我有一个故人,也是生在这种天气,光打雷不下雨。这孩子可别和她一样,也是个别扭的性子。” 稳婆笑道:“君夫人有所不知,妾的家乡有个传说,光打雷不下雨也分两种:若是没有闪电,那是上天在发怒;若是雷电齐鸣,就是上天在笑。公子出生的时候,正是天笑,就不知君夫人的故人是哪一种呢?” 我合上眼睛想了想,轻声道:“这我倒不清楚了。” ―――――――――――――――――――― 孩子刚满月,姬允就带着我大宴群臣。 我当着满朝文武,向姬允请求:“孩子至今没有名字。妾闻申繻大夫博学,想请他为公子取个名字。” “寡人也正有此意。”姬允点头,示意我过去。 我抱着孩子走到申繻面前,道了句:“有劳先生。” 申繻躬身道:“不敢”,掐着指头略略想了一会儿,便说:“起名有五法:信、义、象、假、类。公子与主上是同一天生辰,可取‘类’法,取名:同。主上,意下如何?” “姬同。这个名字甚好,甚好!”姬允觉得好,我也满意。我看着孩子酣睡的模样,和诸儿,着实有太多相同的地方。我朝申繻一福,恭敬称谢,抱着姬同回了主座。 只见姬允起身,大声道:“寡人还有一事,要当众宣布:今日起,嫡子姬同立为鲁国世子!天下大赦,举国同庆!”他端起酒杯,底下众臣一饮而尽、皆额手称颂。 我低头拍着怀里的孩子,缓缓露出了笑靥。 几个月后,容容也诞下一子,排行第三,姬允为他取名:叔牙。 每当有人唤起这个名字,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个好茶的老头。仿佛天意如此,过去,还真是无法摆脱。 第19章 信约 外甥长得像舅舅,本来也无可厚非,但坊间还是有不少关于同儿出身的质疑。姬允知道以后,出面压了下去。他夜夜来我宫里纠缠,是谁的孩子,他心里清楚。 这就是女子的悲哀,不管你爱不爱他,都会怀孕。 半夏出嫁以后,我常常想,如果让我和她遭遇同样的命运,我宁可选择冷宫,或者死亡。而禁足在桐月宫里的那段荒芜岁月,才让我渐渐明白自由的可贵,偏激的行为和过分的执着只会扼杀希望。而在我孕育生命的那段日子里,才开始真正了解半夏,不管曾经对她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