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上前,但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垂眸站在了原地。祁平也不好再催,唯有守在高钺面前,两人相对而立,虽不至生厌却也无言。 小内侍慌慌张张的从里面跑出去,大声道:“平管事!娘子让您进去伺候!” 祁平当即皱眉,小声斥道:“那么大声作甚!陛下呢?娘子没有跟陛下一起吗?” 小内侍气喘吁吁,小声道:“太子殿下又病了,陛下去了东宫有一会了,娘子在亭子里分奏折,让您进去伺候!” 祁平来不及再问,只见一道身影从自己身侧擦过,疾步走了进去。祁平惊声道:“高统领你也听到了,陛下不在宫中啊!” 高钺置若罔闻,绕开了外殿,快步朝内殿走去。 祁平一边走,对跟过来的小内侍,轻声道:“你快去东宫告诉陛下,高统领闯宫了!” 小内侍瞪大了双眼:“不……不妥吧,这这就叫闯宫吗?陛下才走没一会,咱们现在去找人,太子殿下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祁平急声道:“陛下特意交代过不许高统领靠近太极殿半步啊!两天都跟防贼一样,让你去,你就快些去,不然一会陛下发起火来,咱们才不好交代!” 小内侍唬了一跳,点头连连:“奴婢这就去!” 放在最上面的折子,都已是半个月前的。 正旦将至,就要封印了,地方上会将许多急奏,赶在正旦前送上来,虽也少不了恭贺的折子,但大多的都是年前要处理急事,不然等过完正旦开印上衙,只能等到年后才能办了。整个腊月,是朝廷一年最忙的时候,可看一桌子的奏折,只怕紧急的不紧急的,陛下心里可是一点都不着急。 骤然一道冷风,有人掀开了青纱帘,来人背对着阳光,身形高大,轮廓熟悉。 明熙眯眼看了一会,挑眉道:“高钺?” 高钺站了片刻,无声的褪去了黑色大氅,扔给了疾跑过来的祁平,十分利落的坐到了明熙的对面。明熙唯有放下手中的奏折,坐正了身形,四目相接,颇有些无言以对的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明熙掩唇轻咳了一声,客气道:“高统领行色匆匆,不知有何急事。” 高钺率先垂下眼眸,望向一侧的红泥小壶,随手拿了起来,将明熙面前的茶盏与自己面前的茶盏斟满,这才开口道:“无事不能来吗?” 祁平将大氅放到一侧,陪着笑脸道:“高统领也看见了,陛下不在此处,若当真有事,高统领不如随奴婢去书房外稍等片刻?” “在此处歇息,又有何不可。”高钺本就五官硬朗,俊美英武。今日未着官府盔甲,但身上的衣饰很是用心。身着黛青色翻领胡服,窄袖束着银色的护手,腰束银丝嵌珊瑚带,缀着琳琅美玉,脚踏长筒靴。这一身的装扮,当真说不出的洒脱不羁又不失贵气,让看惯了高钺的明熙也眼前一亮。 “许久不见,高统领也越发的精神了。”明熙笑了一声,给祁平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抬了抬手中茶盏,“高统领若有急事,可去东宫寻陛下。” “无妨。”不知为何,高钺的声音里有些冷意。 明熙本就生得明丽动人,往日里喜着艳色,不管何时看起来总也光彩照人。可今日的明熙,身着月白色长裙,简单的发髻上戴着一对镶金的白玉簪,一对明月珰点缀脸侧,虽是素雅,可别有一番的冷艳,举手投足间,浅笑嫣然,更是引人眼目。 明熙笑道:“可惜陛下临走有交代,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只怕没有时间招待高统领。” 高钺闻言蹙眉,不悦的瞥了眼明熙,冷声道:“安定城有何不好?为何非要甩开我的人,去甘凉城?” 明熙嘴角的笑意僵了僵:“骗你非我之本意,当时我若据实相告,你肯定不会同意。虽然你不同意对我来说无甚作用,但以你的性格,不会替我瞒着陛下。” “我年岁亦然不小了,去何处做何事,自己都能决定。高统领虽与我家有旧,但谁也不能照顾谁一辈子,高统领实不必这般的兴师问罪。” 高钺紧紧的抿着唇:“即如此,为何要选在此时入京?可是谢氏给你说了些什么?” 明熙抿唇一笑,轻声道:“高统领虽统领整个禁军,可也不能左右所有的事。我想走自然有我要离开的道理,我想回来,定也是有我惦念的事。我不会解释给你听,也不会专门同你商议。” 高钺坐在原地,许久许久,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仿佛一无所有,可似乎又溢满了深重的雾霭。他与明熙对视着,手指轻动,哑声道:“我们非要这般说话吗?” 这句话清浅又普通,依照明熙往日对高钺的理解,这句话里分明有和解甚至求饶之意,虽是知道两人必然有一场对话,可明熙心头也别有一番说不出的难过。 明熙思索了片刻,再次道:“非我要如此说话,可如今我们也无话可说了,不是吗?” 高钺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不若我们手谈一局,如何?”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