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策手指动了动,起不来身,哑声道:“都是些老毛病了,怎劳驾皇叔过来了?” 泰宁帝把玩着手中的佛珠:“朕这也是没办法,若太子病重朕都不露面,如何堵得住悠悠之口。以前都不知道太子何时落下的心疾?瞧瞧,太医院都忙成什么样了,太子还不知保重自己,在这时候给朕添乱。” 皇甫策垂了垂眼眸:“让皇叔费心,是侄儿的不是。” “你知道就好,不过若真有奴婢,不长眼说错了话,你不好出面,可要对皇叔说。不管怎样,皇叔总会给你出气,看看,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事,生生把咱们大雍朝的太子气吐了血。”泰宁帝瞥了眼柳南,见皇甫策沉默不语,不禁浅笑,“要朕说,太子长于后宫妇人之手,是少了些心胸,朝中风平浪静的,哪有什么事,值得动怒的?” 皇甫策紧紧的抿着唇,呼吸都变得很轻很轻:“皇叔想岔了,侄儿只是一时出岔了气,这才会气血紊乱,非是动怒。” 泰宁帝笑道:“如此说来,又是那一帮子御医胡说八道!且等朕得了闲,非要将太医院整治一番。你也知道朕太极殿这段时日比较忙乱,一大帮子人来来去去的,妇人的事多,要注意这又要注意那,难免顾不上你。” 皇甫策轻声道:“侄儿会自己保重的。” 泰宁帝放声大笑:“那就好那就好,朕还真怕你会想不开呢。说来说去,自你回朝,咱们叔侄二人还不曾好好的聚过,待你大好了,皇叔一定抽空和你好好说说话。” 皇甫策垂眸道:“皇叔说哪里的话,侄儿也想给皇叔请安。太极殿自年后殿门紧闭,除了上下朝,皇叔竟是谁也不见,侄儿也没甚机会见到皇叔。” 泰宁帝侧了侧眼眸,瞥了眼皇甫策:“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太子想要给朕请安,本是人之常情,以前是朕想岔了,以为太子不想见朕呢。既然太子如此有心,以后晨昏之奉照旧就是。” 皇甫策敛目,抿了抿唇:“侄儿遵旨。” 泰宁帝将手中佛珠,放在了皇甫策的床榻前:“这是大安寺里开了光的佛珠,安溪大师亲自加持的,最是定睛凝神。若有什么糟心事,或是要做什么亏心事,拿着这佛珠念上几遍金刚经,再做这些事的时候,定会心安理得。” 皇甫策的嘴唇毫无血色,紧抿成了一条线,硬声道:“侄儿用不到这些,本就是安溪大师给皇叔的,想必是皇叔比侄儿用得上!此时不知多少双眼睛可都盯着太极殿,皇叔只怕睡都睡不安稳!” “说来也是,咱们皇甫家,自□□起家,行杀戮事,极少行善积德,不然何至于子嗣稀薄至此?皇叔还是将东西拿回去,每日念上几遍大悲咒,即便不为自己祈福,也要提那未出世的孩子积德,顺便替先祖与父皇,还一还这杀戮的罪孽。” 泰宁帝眯着眼凝视着皇甫策许久,怒极反笑:“你现在还能有恃无恐的编排先祖,可见病得不重,那些太医最是大惊小怪,一点点的小病痛,说得要死要活的。” “侄儿的身体,自己还是知道的,不管是死是活,总该能熬得过皇叔的。”皇甫策慢慢的阖上了眼眸,轻声道,“侄儿累了,就不送皇叔了。” 泰宁帝冷笑连连:“你也别得意的太早,照太医的说法,谁先熬死谁还真说不定!多看看这窗外的秋色吧,朕真怕你看不到下个春秋。” 皇甫策眯眼笑道:“谢皇叔担忧,侄儿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命薄福浅之人。” “你若无事自然最好,可也别忘了晨昏之奉!”泰宁帝话毕又是一声冷笑,转身离去。 直至听不到脚步声,柳南才敢靠近,轻声道:“殿下昏睡了六日,勉强用了些药粥,此时才醒,怕是闻不得那些,不若先用些清粥。” 窗外的一切仿若昨日般,秋花凉风,阳光温煦不刺眼。皇甫策出神的望着窗外,这几日迷迷糊糊有些印象却不是全部,只觉得每次醒来,只能勉强吃些药粥,没多久就失了意识。 柳南轻声道:“殿下放心,您那日虽看似凶狠,却是不打紧的。杨太医说堵不如疏,淤血吐出来反而是好事。自咱们回宫,殿下都不曾整夜安睡,身子亏空的厉害。这才在药膳里加了些安神的药,只为了能让殿下借此机会,好好睡上一睡。这两日殿下的脉搏日渐平缓,杨太医才停了药。” 皇甫策沉默了许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巳时。殿下睡的时日有些久了,当时奴婢和杨太医用药时不及多想,不想自两三日前,外面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