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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己的怂而付出了代价。

    我的房间门外就是堂屋,堂屋的纵深大约有六七米,离开这间屋子的大门,就在这六七米的尽头处。当我冲到门口,手忙脚乱地想去打开扣住门的木门栓,却因为不熟悉这道门的开法,我试了很久都没有成功。就在这个时候,我只穿了内裤的下半身突然传来一阵阴冷。

    这种阴冷的感觉,和寒冷是完全的两个概念。寒冷的时候,通常是因为气温过低,空气的流动造成皮肤出现冷的感觉,是从外到内的一种传递。但是阴冷却恰恰相反,当这种感觉出现时候,往往没有这样的过程,而是突然一个瞬间,且是从内而外在传递。这种感觉就有点像一个患了类风湿的人,每到天将降雨的时候,关节处总会传来那种丝丝分明的痛感一般。

    当下我也稍微清醒了一点,我知道此刻下半身的的阴冷意味着什么,明明不想去知道,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望向了我的脚。堂屋很暗,关上门连月光都没有,理论上来说,此刻我低头查看,也只能看见一团漆黑,但我却发现一个七八岁大小、衣衫破烂的小男孩,正屁股坐在我的左脚背上,手脚环抱扣住了我的左腿。它的头,角度诡异地偏着,为的是能够在抱住我脚的同时还能正面看着我,它看上去很瘦弱,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不眨眼地盯着我。

    原本黑漆漆的堂屋里,我是不应该看见这一幕的,但是小男孩的身上似乎发着一股淡淡的、青白色的光,又或者说是因为它的脸和身子太过发白,导致我在黑暗中也能明显区分,但又一点毫无疑问,此刻我看见了它,是因为它“希望”让我看见它。

    于是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亡命蹬腿运动,虽然看上去这小孩子坐在我脚上,但我却完全感觉不到它的重量,倒是那种阴冷的感觉一直在持续着,以至于我每次用力蹬腿,都好像要把自己的脚给甩断一般。突然哐当一声,因为运动幅度太大,我一脚就踢到了堂屋的门槛上。

    在寒冷的冬天,手脚都处于一个半冻僵的状态,这个时候若是撞到什么坚硬的物品,疼痛的感觉远胜于其他任何季节。而我那一脚,恰恰又是我左脚的小拇指,是我最无法自由活动一个指头,那种钻心的痛感直冲大脑,无法控制地出现一种想流泪的感觉,那一瞬间,好多小时候的事都想了起来。

    眼看甩不掉它,它的神态和姿势都未曾改变。情急之下我也只能动粗了,我逃得匆忙,所有工具都还扔在房间里,于是没有办法,我张开嘴,忍痛咬破了我右手的中指,用指血在左手掌心书下紫微讳,还来不及念诵几次护身的咒文,就结结实实一掌朝着小男孩的头顶打了过去。

    在劈打向它的时候,我心里出现一种即将得胜的快感,同时也是一种杀意。可就在掌心距离它一寸左右,小男孩突然松开了我的脚,手脚并用地逃开了,它移动的感觉也让我觉得不合常理,像是黑白胶片电影机遇到了卡顿,前一瞬它还在我脚下,下一瞬却在距离我一米之外了,而两个瞬间之间,只留下一个一闪而过、却又清楚分明的鬼影的拖拽感。

    我无心追打它,此刻我只想快点逃离这间屋子,因为只有到了户外,我才能够活动开手脚,夜里的星光月光虽然无法让我看个分明但至少我可以区分周围的轮廓,地方大了,即便我要躲闪,我也不至于像在屋里那样处处遇到障碍物。于是我继续挠着门,好不容易终于打开了门,我一个俯冲,用近乎于饿狗抢屎的姿势,就扑向了门外的小院子。

    倒地之后,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我的脑子基本上已经清醒了过来,我知道此刻我面临着怎样的危险,只不过我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这两个鬼会突然在深夜找到我,就立刻一个翻身面朝着门,手脚并用地背着身子往后挪动了几步。

    映着户外微弱的光线,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地死死盯住屋子的门,随着我动作的停止,夜晚那种诡异的安静此刻在我的脑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只怕是任何一点轻微的声响,都会被我听见,这时,从门内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缓慢的、吱吱嘎嘎的声音。

    这种声音有点像一个老旧的木门,在开合的时候发出的那种难听的声音。我确定那声音就是从门的地方传出来的,我死死地盯着,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下也渐渐适应了,看得也越来越清楚,只见那门内慢慢浮现了一双脚,悬空大约半米多高,脚跟对着我,脚趾朝着屋内,伴随着那吱嘎的声响,脚悬空轻轻左右摇晃着。

    我知道,那双脚就是那个地主,而此刻我眼前看到的,就是他上吊时候的样子。接着那吱嘎声渐渐停了下来,那双脚也停止了摆动,不过却慢慢地、逆时针方向,朝着我转动了过来。

    半圈之后,脚尖对准了我停了下来,一双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一动不动,也许是因为衣服颜色的关系,它的手显得格外苍白。在门楣上方被挡住的部分,就是这个地主的上半身,尽管我看不见他的样子和表情,但刚才被惊醒的时候,那张脸已经如同烙印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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