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维棠面色一红,偷瞄了眼公主,才知她是佯怒,遂放心下来。 刘滟君扶起他,将他引入净室。霍维棠腿脚并非不便,只是伤在胸口,手臂一抬便扯动伤处宛如撕裂般剧痛,只好任由公主抱扶着,刘滟君特意地转面说道:“看来冒氏这么多年来,也是过得不如意,对你也还有几分旧情,一看伤了你,立马倒地起不来了!” 霍维棠哑口无言,又想自己何曾招惹过这些莺莺燕燕,要张嘴辩驳,刘滟君冷眼瞥着他说道:“我也不知,你这不中用的,哪里值得这么多女子惦记着!” 霍维棠更是面红耳赤,说不出话了。 此时天色昏暗,窗外瞧不见半个人影,想必是都猜到公主要亲自照料霍郎君了,不敢久待。偏生这个男人老实巴交的不明白,刘滟君哪里肯豁出脸去跟他说破,绕了这么大圈子,总算是将男人送进了水里。 她不客气地盯着他的身体看,半点不挪,霍维棠哪里受得住,在水里憋红了脸。 “你不要动,一会儿水不留神溅上来浸了伤口,仔细老命。” 她嘴里刻薄,没半点温柔,手上却早已取了毛巾替他细致地擦身。 擦着擦着,刘滟君盯着浴桶里映着两道人影的热水,意识到两人都早已不再年轻了。她的手顿了顿,霍维棠仿佛有所觉察,诧异地要转眸,刘滟君将毛巾扔水里过了热水,又捞起拧干,终于忍不住说道:“秦氏嫁了人,过上了好日子,你瞧往日的表妹追不回来了,索性就撇下了,回来找我?” 霍维棠大为惊讶,“公主,你不要这么想!” 他伸手握住了刘滟君沾满了水露的白嫩软手,将她的玉指揣着亲了几口。刘滟君蹭地脸红要避开,霍维棠却抓着不放。 他也不知该怎么说,见到秦氏未死,如今儿女双全,他是欢喜的,得了她原谅之后更是,但那种欢喜和激动是因为不必再负疚,是释然和轻松的。 可他偏偏生来口拙,心里话到了嘴边缠作一团,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支吾了半晌扯不清,只好眼巴巴望着居高临下的公主,仿佛卑微的乞人,求公主垂怜。 刘滟君更是不自在,她撂开手,身子朝一旁侧了过去。 大约也明白了,霍维棠不是这么想的。 若是不喜欢,他大可视她陌路,就如同这么多年他对冒氏。冒氏的出现,反而提醒了刘滟君,霍维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霍珩这点随他父亲,对于不喜欢的、厌恶的女子,他是从来都不肯给别人半点希望的。 当初,他也说了当初,他对她是有好感的。 刘滟君脸热起来,几乎不敢再对上霍维棠的目光,她转身走出了净室。 跟着,长公主恼火的声音传来:“本公主会当杀了冒氏。” * 长公主行事雷厉风行,况于那日凤凰台诸多人守着,二十几双眼睛盯着,冒氏行刺公主一事赖不掉。 前段时日又有傅氏余孽,勾结西厥贼人妄图掳走公主,公然索要大魏五城,到了冒氏这里,判了黥刑流放,她夫君乔钺也受到了牵连,被陛下一纸圣旨赐下当做逆党办了,先是押送大牢,跟着屈打成招,人还没被施以极刑便褪了一层皮。刘赭原本还怕是冤案,没曾想这么阴差阳错,果真审出来,乔钺勾搭傅氏余孽已有三年,这几年正是借着傅君集还留在朝中盘根错节的一点隐晦的势力,于皇帝跟前一再露脸。除此之外,还有老臣不明真相地举荐,他这才屡屡右迁。 这回刘滟君歪打正着,为替姊出气,刘赭竟扯出了一道暗线和一张落网出来,这算是意外之喜。 将人全部扭送官衙之后,刘赭又抽丝剥茧地查到这些年来凡事对乔钺升迁有过襄助之人,有几次升迁是他的夫人冒氏曾经利用左相的人脉帮衬着,但还有不少,微妙得让人不得不怀疑有猫腻藏于其间。刘赭宁杀勿纵,不顾君臣离心,命影卫将这些人挨个地秘密监视了起来。 数月之间,朝中人人自危,诚惶诚恐不敢犯事,平日里递上去的奏折,都怕被陛下揪住什么错处,只好言简意赅山呼太平。 七月,西北传来了第一次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