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便闻车内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此三名将士是我的友人,替他们备了车驾,好生领往承乾宫去。” 几名侍卫不敢有异,赶紧照做。 吴彪一阵欣喜一阵惊讶,待步入承乾宫的宫道,就见吴壮猛地一拍大腿:“我嘚个天,记起来了!方才那可是顾小兄弟她爹?” 说罢就见迎面拐角处绕过来一行人。恰是纳兰峥和紧随在后的岫玉与井砚。 纳兰峥见状回头瞧岫玉一眼,露出几分无奈神色。她如今将要及笄,且婚期渐近,凡事皆须较从前更谨慎,方才为着避讳外男,刻意择了旁的弯路,耽搁了好一会儿,却不想仍旧与他们碰上了面。想来是这三人一路有说有笑,边走边赏玩,故而才这般磨蹭。 既是撞上了,再躲便失礼了。她只得上前去,接过吴壮的话:“正是家父不错。” 三人看清她的脸容,险些齐齐掉了一地的下巴。 不识字的吴彪:美,太他娘的美了! 念过几行书的吴壮与钱响:美若天仙,美不胜收,美绝人寰! 眼见前边不远的娇小人儿裹在雪白底样、绿萼梅刺绣的披氅里,凝脂一般的肌肤微微透红,乌亮的眼底略含几分礼貌笑意,颊边梨涡若隐若现……他们一个个都想狠狠踩一脚自个儿的靴子。 这姑娘不是顾小兄弟是谁?当初得是多有眼无珠,才能大半载认不出她的女儿身啊。尤其吴彪,当真万分后悔。实则他的鸟在见到纳兰峥的第一眼就给了他提示,可他竟愣是未能弄明白那日它格外膨胀的缘由。 岫玉与井砚跟在纳兰峥身后一截,一瞧对面三人虎狼般的眼色,顿时不爽利了。身量高挑,不输男子的井砚当先上前一大步,将纳兰峥挡了个死,目光森冷,一只手扣向腰间绣春刀,似乎随时预备拔刀出鞘。 吴彪见她这般,一样十分不满:“嗨,我说,这就不够意思了!咱们与顾小兄弟是生死之交,曾同……” 吴壮和钱响一道猛然出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悄声道:“你不要命了!” 实则关乎此前军营诸事细节,断鸣营的将士皆被湛明珩关照了封口。一来,大伙儿的命都是太孙给的,本就肯听话。二来也是晓得,太孙既是重情重义给了面子,他们便不该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灭个口还不容易?故而俱都十分守规矩。 吴彪此番无意失言,脸色倏尔一白。 纳兰峥给岫玉使了个眼色。 岫玉见状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道:“方才之言,小姐权当不曾听过,还望诸位将太孙吩咐谨记在心。”说罢伸手一引,“请吧。” 吴壮与钱响赶紧谢过,一人一边架起吴彪走了。 湛明珩正在书房里头来回踱步转悠。初起知晓纳兰峥的关切心意时,他是无比激越的,甚至挥退了方圆一里的下人以图清静,却是早在三刻钟前就听宫人回禀她来了,至今仍迟迟不见人影,也不知给承乾宫哪处角落的秀丽景致给绊了脚步。 她这般爱瞧,来日可不有得是时机瞧,此番一别两月,循规蹈矩的,连信笺往来也不曾有,就不能好好冲他来? 思及此,他愈发不高兴了,一眼瞧见一旁一方卧榻,顺势和衣不脱靴地躺了下去,继而闭眼侧耳细听。待辨及脚步声渐近,便赶紧如病入膏肓之人一般大咳了起来。 却忽听身后一个粗犷的男声讶异道:“呀,殿下金体……哦不,银体欠安?” 他素是反应快的,一耳朵听清来人身份,脸未及黑,人先暴起,当下拿食指虚虚戳了吴彪的鼻梁骨骂道:“什么金体银体,那你是不是铜体铁体?”说罢朝四面喊,“是谁准这三名歹人进我书房的?”喊完才记得,下人都给他挥退走了。 他话音刚落,槅扇外便再进来了一人,眼见得是盈盈款款,一步一履婀娜多姿,好似携香而行。 久别重逢第一眼,纳兰峥就瞧见了龇牙咧嘴,面目狰狞,额角青筋暴起的未婚夫。 湛明珩霎时思量明白前因后果,神色大缓,甚至嘴角勾起点笑意来,盯着纳兰峥顿也不顿地接话道:“准得漂亮!” 纳兰峥憋着笑瞪他一眼,随即瞥了瞥书房里间的方向。 湛明珩点点头示意她去,转头心情大好地问三人:“怎得,寻我何事?”竟也未再摆太孙的架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