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丫头忍着泪,将顾绍南身上的被子盖好,恭顺是退到一边,起先是满脸的愤恨,然后小手不经意地抚着肚子,脸上渐渐浮起笑意。 康氏见儿子如今的惨样,恨得咬牙切齿,将他扶在怀里,心肝肉地叫,“我儿受苦了,你放心,娘亲决不让那些小人好过,现在你就好好养伤,不日就娶那敬德侯的大姑娘进门,让她来侍候你。” 哼,还想悔婚,没门,今儿个她可是亲自上门去催婚了,任凭那敬德侯府人甩冷脸,反正现在是破罐子破摔,除了这门亲,绍儿也别想娶到更好的姑娘,庚贴已换过,想退亲更是不可能,如今满京城里谁不知两家的亲事。 那大娘子的表姐居然还敢质疑她,说什么锦宁侯府本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这门亲事不做数,让他们要娶就娶那洪家姑娘。 说得真好听,要不是看在她是先帝亲封的县主,定要让她好看,这位敬德侯府的表姑娘,出身四大国公府的鲁国公府,当年曾是泽芝长公主的伴读,连已故的太皇太后都赞她温婉娴淑,有大家之风,可就是这么一个出身高贵,人人交口称赞的世家娘子,居然都二十有五还未婚配,还有脸对着别人指手划脚! 真真是笑死个人,反正她是豁出去了,那敬德侯府不嫁也得嫁,而且还要尽快完婚! 看着自家娘亲满脸的扭曲,顾绍南开口问道,“娘,姓秦的老匹夫为何不念旧情,到底是谁指使的他?” “此事绍儿莫管,你爹让我们不要再多问,怕是有些内情。”康氏也弄不清楚发生何事,只侯爷回来后,无力地看着她,不骂也不打,只交待她不要再插手其它的事,只管将儿子的婚事安排好就行。 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懂,她出身本就不高,不过是个小官家的庶女,嫁给当时侯府的庶子之子,也算是门当户对,怎么知才嫁来不到四五年,绍儿不过三岁多,自家公公居然当上了侯爷,连带着她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很快公爹去世,丈夫继承了爵位,她一跃成为锦宁侯夫人,这可没把她往日里的姐妹羡慕死,那些闺中的好友们大多都嫁给小官之家,或是干脆配给商户,哪像她,可是堂堂的诰命夫人! 她这些年无论去哪里,受到的都是吹捧,哪怕是去其它的世家,也不比别人低三分,这些年,过得是春风得意,如鱼得水,唯一置气的便是绍儿的亲事,先是公爹在世时订的那样糟心亲,好不容易和敬德侯府攀上,又曝出事端,这一波三折的,到如今结亲都快成为结仇了。 哼,等他们将女儿嫁过来,不愁两家不和好,接着生下儿女,关系自然会紧密起来,她倒是不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将人娶进门。 那边锦宁侯把自己关在祠堂里,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不孝儿孙顾其怀,养儿不教,愧对先祖,愿百年之后亲自请罪。” 想到那日早朝时摄政王看自己的眼神,让他现在都不寒而栗,那里面的冷意便是离十丈之外都能感受到,起先他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后来还是秦府尹提醒一句,他这才恍然大悟。 只恨母亲和妻子太过娇惯绍儿,再加上妻子一直看不上那洪家的出身,百般不愿意这门亲事,他本想着,便是不娶那洪家丫头,也会在其它方面弥补一下,怎知事情居然闹到这步田地,现在他就算是想将人娶回府,也是不行了。 想他自当上这锦宁侯以来就兢兢业业,他自知自己才疏学浅,当年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子之子,只求能吃饱穿暖,正经的世家公子的课业半点没学过,自接任以来一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朝堂上小心谨慎,不贪功不冒进,本想着安安稳稳地将这爵位传下去,未曾想,竟差点毁于妇人之手! 秦府尹倒是给自己支了一招,这为今之计,定是要巴着那敬德侯府的亲事不放,尽早让绍儿娶那大姑娘进门,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至于那洪家的,还是不要再去招惹的好。 大家都是官场的老油条,这话里的机锋顾其怀很快就明白过来,想着摄政王那骇人的眼神,怕是正为了那洪家的大娘子,这绍儿可千万不能再去打她的主意,要不然锦宁侯府一定会在他的手上毁掉! 洪氏夫妇彻夜未眠,紧紧地盯着炕头那十几个大箱子,生怕一眨眼就消失,连去个茅房都不敢耽误太久,急匆匆地就回屋。 早起看着老两口眼下的青影,莲笙立马就明白原由,有点好笑又有些心疼,“爹娘,你们不必如此担忧,那些东西就随便放着,不会有人敢动的。” 洪老爹嘿嘿地笑着,“就是你娘,爹早些年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你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咱家里的光景也是不错的。” 杜氏一听,老脸一红,伸手去拧他,“你个老不羞的,说什么呢?我那是替咱姑娘高兴,才睡不着觉的。” “哎哟,是,你说的是。”洪老爹抚着青红的手臂,心道这婆娘的力气也太大了,简直是母老虎啊。 莲笙和二丫好笑地看着老两口,门外传来一个非常讨厌的声音,“妹子,开门,是我!” 郭舅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