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起过来的小姐姐发烧了,小草莓感同身受,抽噎的幅度小了很多。 她双手揪着傅斯珩的衬衫下摆,抬起半边身子,试图悄悄去看安歌。 安歌被傅斯珩抱着坐在他左腿上,小草莓所有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见她稍微有了点反应,安歌又说:“看医生需要钱对不对?” “就像咕咕爸爸替小草莓买小饼干买小熊软糖一样,这些都需要钱。” 小草莓哭得太久,整个眼眶都是红的,大眼睛眯到了一块儿。 她颤巍巍地点了下头:“嗯……” 嗯完,又是一抽噎。 捏过小草莓还蘸着泪水的手指头,安歌突然不知道怎么再继续解释下去。 跳出节目组给她们限定的框架,其实这几千块钱根本不是事儿。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因为钱而束手束脚过。 不管是结婚以前,还是结婚以后。 但是今天,在节目组给她们限定的框架中,安歌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那个在t台上一步踏出去数万上下的娘娘根本不是战无不胜的。 她不能满足小草莓一个小小的愿望。 这世界上,有人立山巅,有人驻深谷。 立山巅者,诸如傅斯珩,他成了别人的可望不可及。然而,在他们平时看不到的深谷中,有一些家庭光是为了最低限度的活着就得付出十二万分的努力。 微薄的收入,每一天都要精打细算。 来来去去,四季交替,寒来暑往,他们为了生活而碌碌,皆为饱腹。 对他们来说,去一次游乐园就像买一件奢侈品一样。游乐园一百出头的门票,一家三口加起来,这些钱平时日常生活中一点一点省下来的。 比如她,她小心翼翼计划了很久,算了又算,确保能让小草莓玩开心后才开口,但是…… 想了想,安歌突然问小草莓:“你想看到小姐姐一直难受发烧下去吗?” 小草莓没有半点儿犹豫的摇头。 “不想!” 傅斯珩趁小草莓将脸转过来的功夫,接过安歌刚抽出来的面纸,将她脸上的泪花擦了。 “小姐姐生病了,而看医生又需要钱,但是乐珊阿姨又没有那么多钱,换做莓宝,你愿意帮小姐姐吗?” “你愿意将钱给小姐姐她们吗?”安歌用了十足耐心,“打个比方,小姐姐不舒服了她需要吃莓宝的小饼干和小软糖才可以好,莓宝愿意将自己的小零食分给小姐姐吗?” 句子有些长。 小草莓窝在傅斯珩怀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愿意的。” 安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所以咕咕妈妈和傅傅爸爸也像莓宝一样,莓宝愿意将自己的零食分给小姐姐,我们也把多余的钱给乐珊阿姨啦,让她带着小姐姐去医院看医生。” 傅斯珩丢掉被浸湿的纸团。 小草莓眼睫毛上还挂着泪花,眼眶红通通的,似乎还是很不愿意相信:“所以不能去游乐园吗?” 安歌点头:“嗯。” 因为没有钱。 很简单的理由。 小草莓一听,嘴巴瘪了瘪,红通通的眼眶中又包满了晶莹的泪花,她抬手揉着眼角,断断续续地说着:“可是……可是……” “咕咕妈妈答应我了啊。” 小朋友们都是这样的,往往知道是一回事,但接受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小草莓攥着手指头,尽力不让自己哭。 她知道过了今晚,她就要向咕咕妈妈和咕咕爸爸说再见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咕咕妈妈和咕咕爸爸了。 她满怀期待的等了一整天。 从两天前咕咕妈妈答应她的时候,她就开始积攒着满满的期待,每一天醒来,她都会偷偷摸摸去亲一亲咕咕妈妈。 咕咕妈妈真的好好看哦,又温柔又会陪她玩。 咕咕爸爸也好帅好帅哦,他会给她和咕咕妈妈做好吃的,会替她买小零食,会给她讲睡前故事。 小草莓又抽噎了声:“我真的好想和咕咕妈妈咕咕爸爸一起去游乐园玩。” 因为过了今天,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啊。 只有这最后一天了。 小草莓太小了,表达不出这么深刻的意思,她只知道以后不可以了。所以,哭是最好的表达情绪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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