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在医院里,也是妈妈生病住院那一次,何千帆还是那个没有半点主见拉着自己衣服的孩子。现在她也想拉着谁的衣服让她靠一靠,她觉得这一次是真的承受不起。 何千帆把何凌宵搂进臂弯里,“妈妈说我们是左右手就是左右手,姐姐……对不起……” 杨瑾维告诉他,妈妈晕倒在街上的时候手上死死地拽着一张关于他驾车出车祸的报道……他对不起妈妈,他是个凶手,他害死了妈妈,还要惹姐姐伤心,如果姐姐知道后肯定会更加伤心。 何凌宵哭得稀里哗啦,她哪里听进去何千帆的话。 杨瑾维退出灵堂,站在廊下跟一个提着公文包的男子说,“贾律师,这件事真的只有这样?” 贾律师除了打商业官司以外,还处理过很多刑事案件,未成年驾车伤人这类案件太普遍,但是如果加上一个毒品的话,那就是大大的不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在驾驶前注射过大量毒品,这个是逃不掉的事实,我们没有第一时间介入,错过最好的机会。所以……我估计七年以上十年以下是免不了的。” 杨瑾维可不想看到何凌宵在妈妈去世后,又面临兄弟进监狱的事实。“办法是想出来的,不会没有吧?” 贾律师有点为难,然后想出一条计策,“也不是不行,因为错过了最佳时间,这件事除非有人证明毒品不是他自愿吸入的。” 杨瑾维拧着陷入沉思,挥手示意贾律师可以下去了。 如果对方不是何凌宵的弟弟,是任意一个熟识的人,他大可不必这样费脑筋。错过了最佳时间,是指的是错过被媒体曝光的时间,时间发展得太快,仿佛背后有个推手,有好像合情合理。 根据何千帆的说的,也好像毫无破绽。其中有一点还是有点可疑的地方。他招手叫来连彬,跟他耳语几句,连彬匆匆而去。 雨好像要下个没玩了没了似的,天空一片暗黑。灵堂里还是烟气缭绕,何凌宵断断续续的抽泣隔得那样远仍旧像是烙印在他耳朵里,让他也跟着难受。他眼前又出现那满堂的素白跟纯黑,外公外婆相携哭倒在妈妈的灵柩边,而他长跪不起……那个时候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妈妈走了是不是会在另外一个地方快乐起来。 他抽出一支烟来,然后点燃正准备吸一口,就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给我一支烟。”刘本森慢悠悠的站在他身边说,“我的之前已经抽完了。” 杨瑾维掏出烟甩过去,没吭声。退后一步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呆呆的看着天空。然后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刘本森好像精神也不太好,他抱怨道,“她看上去很伤心,那种伤心都快要把我的心脏给揪起来了,想要离开又觉得离不开。” 杨瑾维这才转过视线看过来,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廊下的灯印在他深深地眼底看不出什么来。他仍旧没说话。 刘本森错过视线,也学着他背靠在墙上,抽一口烟然后看着天空,烟被吸入肺部才从鼻子里出来,他声音闷闷的,“javier,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瑾维转开脸重新看着天空。嘴角扯出一抹笑,那笑容看上去硬硬的,“很早很早的事情了……”早到那个时候他都没有发觉,早到他现在才像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如果那个时候他能意识到自己处处爱情的萌芽,又不是去了南非,哪有将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他很想很想就像某个电视剧女主角跟男主角表白的那样说。那是大概一个月前的一天他无意间在刘薏苡看肥皂剧时候窥了那一眼,那是一种类似于久别重逢的戏码,正好是女主角站在长长的长满常青藤的走廊上,男主角是坐在轮椅上,他们已经是额头上有了岁月印记的年纪,两人都是眼角湿润。女主角倾身一手支在轮椅扶手上,深深地看着男主角说**我已经爱你很多年。 那一刻他想趁着他们都还没有老去,都还能又力气爱人的时候,也想这样深深地温柔的看着何凌宵,对着跟何凌宵说:何凌宵你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第一次相遇没关系,我会爱你很多年。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