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开了红袍僧头上红色的兜帽,露出了一颗硕大的蛇的头颅,脖子上的黑色鳞片还在一张一合,他抬起头颅盯了孟长青一眼,忽然消失在原地。等讲经的沙弥听见声音赶来的时候,地上只有一滩猩红的血,所有人都不见了。 巷子里,孟长青手中的剑还有血,他一双眼盯着姜姚,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你身上怎么会有吴聆的修为?” 明明是大雪天,姜姚却是浑身冷汗,他摇着头一步步往后退,直到撞到了墙滑着摔到了地上,他想要开口解释,脑子里却空白一片。 另一头,李道玄、虚和道人还有长白嫡系弟子们已经到了月亮城。这里就是长白两位真人丧命的地方。李道玄站在雪山之上望着北方的天幕,明明是白天,可北方的天幕却是漆黑一片,不见月和星,他一直没出声,似乎是观察着什么,风阵阵地吹在了他的脸上。 李道玄忽然往北方走去,几个长白弟子互相看了眼,也跟了上去。 北地往北是众所周知的冰天莽原,黑暗中有着无尽的暴风雪,冰层下是深不见底的裂缝与漩涡,一旦被卷入其中,即便是修为最高的剑修也无法抵御这种原始而强悍的自然力量,只有在这里,才能真正懂得道宗那八个字:天道不仁万法自然。 然而在古老的传说中,有一群人却征服过这片地域。 北地的佛宗起源自遥远的平珈,和道宗不一样,佛宗收弟子从不分所谓仙根,只要你虔心向善,你就是佛宗弟子。从平珈走出来的佛修来到了北地,他们没有弟子、没有法器,也没有道门真人移山倒海的修为,用如今的眼光看来,所谓的佛宗圣人其实只是一群最普通不过的人,可正是那群人,征服了这片连道宗都没有征服的地域,驱逐了妖魔,将七彩的经幡插满了冰天雪地,让所有人都能受到教化。 几千年过去了,那些古老的英雄事迹化作了雪花样的诗篇,他们留下的佛经被供在龛盒上蒙尘,他们的弟子散布在冰原各处却不再谈论道法,人间到处都是怨恨与仇视,无数怨魂游荡着无法往生,甚至出现了太白鬼城这样的地方,或许要等到妖魔卷土重来,人们才会记起那些遥远的岁月,记起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李道玄一直在往北方走,暴风雪越来越大,黑暗越来越深,跟着他的长白弟子们有些不敢继续往前了。虚和道人本是打算带着长白嫡系弟子来两位真人丧命的地方祭拜,却没料到李道玄会忽然往北走,他们一开始以为李道玄发现了什么,可过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北地冰原上本来就灵力稀薄,道门修士在此地修为大减,长白弟子有些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直沿着黑暗往北走的李道玄停了下来,他望着一个方向,视线不动了。 长白弟子们也随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先是什么都没发现,见李道玄一直望着,众人又凝神望了一会儿,忽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那是什么?”有个年轻的长白弟子没忍住终于大声问了出来。 李道玄来到这里之前,他的心中有着许多的疑惑,两位长白真人为何会来到此地?他们是为谁所害?二人死前不惜以神魂俱裂为代价让命星陨落在太白城,究竟是为了提醒道门什么?直到这一刻,他站在这里,心中所有的疑问都烟消云散开了。 冰渊中,数不清的魔物慢慢地苏醒,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开合着、望着他们。 黑暗的天空中出现了前所未见的通天佛塔,比春南祁连山脉还要巨大壮观。长白两位真人失踪的佩剑就立在那佛塔之上,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镇压着那逐渐涌出来的妖魔,那是两位道宗真人为北地百姓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我辈向道,生死无悔。长白弟子看清了那两把剑,忽然就哭了。 寒城的巷子里。 孟长青看着跑了一路摔在地上的姜姚,他怎么都没想到,吴聆那另外半魂竟然是姜姚。在姜姚惊恐的注视下,他终于慢慢地抬起手里的剑。 姜姚几乎是在拼命地摇头求饶,“道长,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今年十五岁了,吴聆是四年前死的,他死的时候我还在家乡,我真的不是他!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 孟长青手中的剑停住了,是啊,吴聆另外那半魂是魂魄状态,所以能够幻化出各种样子。然而姜姚是活生生的人,他有着自己完整的十五年人生。 在孟长青愣神的那一刻,手中的剑忽然被挑了出去,一个人冲了过来,把姜姚给挡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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