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炭啪啪响,两人坐定,赵启谟看着李果,李果瞬间默然。雪夜,突然见到赵启谟,李果第一个念头是心疼他冻坏了,到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赵启谟出现在他面前,就在他房间里! “阿鲤与我说,你离开了瓠羹店。” 赵启谟打破沉默,他话语里带着暖意。前来四方馆前,赵启谟还担心李果已搬离,幸好他还在。 “我前日跟掌柜辞工。” 李果将手掌伸到火旁,温热的火,烤得人很舒服。 “启……是因为这件事,才过来吗” 李果期许的望着赵启谟,火光将两人的脸庞映得通红。 “直唤名字无妨。” 赵启谟想是一年的阻隔,和之前会面的疏远,让李果连一个名字都喊得吞吞吐吐。 “我来见你,有事问你,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独自一人前来京城,吃住用都要花费,现下又把工辞了,何况已入冬,挨饿受冻不说,找份糊口的活,也不容易。 “我初十要启程回刺桐,回去过年。” 李果轻轻说着,距离下月初十还有十二天。 “可有盘缠?” 听到李果说将回去刺桐,赵启谟一阵沉默。 这是件极重要的事,却在这几日相互疏远下,他不问,李果不说。 “有,我身边有钱。” 李果身上披的袍子,有着精美纹样,何况这四方馆舍,也不是一位食店伙计能住得起。李果说他身边有钱,赵启谟相信。 “听胡承信说,我离开岭南,你便去了廉州,这一年过得如何?” 两人离别已有一年之久,当时赵启谟跟李果说:你我云泥殊途,来日无期。 李果将头低下,回想被诬陷偷珠、被打被踹,受冤入狱,这是赵启谟走后便发生的事情;而后去廉州,也险些命丧于刺鲨之口,然而也因此获得一颗六分珠,也因此被王鲸勒索,本以为百金散尽,后来,爹回来了。 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完。至于那些遭罪、受苦的事情,李果也不想告知赵启谟。 “我过得挺好,在廉州帮瑾娘看珠仓。” 赵启谟知李果没说实话。哪怕时至今日,赵启谟还常想起他离开岭南时的决绝,及随即李果所遭遇的苦难。 “我与胡承信有书信往来,他告知我,你离开珠铺的事。” 其实,我都知道。 “胡郎都说了什么?” 李果仍未将头抬起,他被人欺凌的事,竟被胡郎告诉了赵启谟吗? “四分珠、紫袍,你遭人陷害的事。” 赵启谟记得很清楚,当时胡瑾那封信,他读了数遍。 “启谟,我也有事问你。” 李果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你想问什么?” 听李果喊他启谟,赵启谟的声音温柔。 “我前往廉州后,刺桐家里收到五两金,可是你托人寄出?” 这五两金,后来果娘问李大昆是否是他寄出,李大昆说不是。那么也只有一个人会寄,而这人远在京城,金却从广州寄出,是因为胡瑾在帮忙吗? “启谟?” “是我托胡瑾寄出。” 赵启谟启唇回答。 他担心李果在廉州吃苦,无力养家,担心李果因为贫困,而活得更艰难。 “你明明说你我云泥殊途。” 李果眼角发红,他还记得赵启谟当时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然而,启谟,终究是启谟,他并未曾改变。 “看来胡瑾说关扑的事,也是真的。” 李果隔着布料,看不见赵启谟手臂上的伤痕,他还是盯着赵启谟手臂看。 见李果目光落在他左臂上,赵启谟便知道,胡瑾把关扑赌刀的事说了。 “启谟,你为何这么做?竟和王鲸赌刀。” 别再拿冷漠的语气,绝情的话语唬他,他再也不信。 这本是有意隐瞒的事,不想还是被李果知晓。 “幼时,你从海中将我救起,我欠你一份情谊。” 赵启谟平缓陈述,想必他后来回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