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谟微微笑着,虽然李果直呼他名,确实逾规越矩,但又何妨。 “那时鲁莽不晓事。” 有赵启谟这么一句话,李果绷紧的肩背逐渐松懈。 “确实鲁莽,好打架,翻墙攀屋,还剪秃我的末丽花。” 赵启谟数起往昔的事情,他还记得如此清楚,让李果惊诧。 “还跟你打过架。” 提起往事,李果终于绽出笑容。 “我记得,把我脸抓伤。” 赵启谟恍然忆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听赵启谟说到把他脸抓伤,李果的目光立即落在赵启谟脸庞上,从眉宇到鼻子到嘴唇,直到李果觉察赵启谟也在打量他,才不好意地垂下眉眼。 “你也踢我。” 李果小声说着,当时两人水火不相容,言语还不通。现在回想,真是不可思议。 “果贼儿,我记得可是你先动手。” 一句“果贼儿”,分外亲切。 “我那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在启谟不记仇。” 两人相视而笑,到此时,李果先前的紧张、不安早一扫而空。 内知领仆人过来点茶、摆果盘,正好见到两人相谈甚欢,心里纳闷这位叫李果的珠铺伙计是什么来头。 两天前,这人还未前来拜访,二公子就跟他叮嘱。适才进去通报人来,二公子本在院中看花,一听是李果连忙入座等候。 穷人喝茶,煮水冲茶粉,十分简略,这世家喝茶,众多工具步骤,一盏茶,忙碌许久,才递到李果跟前,李果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 茶沫如画,还在陆续变幻,李果说不出赞语,也欣赏不来。只是觉得这盏茶不同一般,李果双手轻轻放在建盏上,缓缓端起茶盏,小心翼翼放在唇边,将茶汤含入口中。 李果喝茶,双手举高齐眉,袖子下滑,露出原先被袖子遮挡的伤手,伤手上绑着条白绢手帕,掌心处有干涸暗红的血迹。 “左手。” 赵启谟没碰自己跟前的茶盏,他目光跟随着李果动作而移动,立即就发现李果手上的伤。 “这个啊。” 李果放下茶盏,举起左手,反掌瞅看,他差不多要忘记自己手上的伤。今早洒过药粉,已不再流血。 “被折断的小竹子扎伤。” 李果拿手指轻点手心,觉得似乎也不怎么疼。 还是如此不小心,跟昔日一样。 赵启谟不再问什么,李果几次抬手间,缠伤处的手帕,赵启谟看得清楚,质地细腻,绣着娇艳的花,是女子用的香巾。 第48章 院中相送 赵启谟身上有特别好闻的气息, 挨近便能嗅到。因为在珠铺当伙计, 李果常接触商人,曾在一位海商身上闻过类似的香味, 然而味道不及赵启谟的细腻, 隽永, 记得当时李掌柜说过,这是龙涎香。 价比黄金。 无法想象, 赵启谟这些年, 在京城过着的是怎样的生活,他年幼时, 穿用就相当讲究, 到这翩翩甚都的少年时, 更是从头到脚,无一样穿用的物品不精美考究。 李果不知道老赵家的财富有多少,才能维持这般奢华的生活。又想他是皇胄,家底自然不一般。 女婢身上的香味, 闻着是蔷薇水的味道, 清香素雅, 她牵着李果的左手,小心谨慎地拆解手帕。 另有位小童执着药瓶,侍立在一旁。李果认出这个小童,就是之前送去酒菜、名帖的孩子,听启谟唤他:阿鲤。 手帕拆走,擦洗去旧药粉, 露出掌心皮开肉绽的伤口,不只掌心,手背也有伤口,这是贯穿伤。虽已不再流血水,但样子看着吓人。 “伤口这般深,可是和人打斗,拿手掌挡尖锐物?” 赵启谟端详伤处,手心被扎伤是相当疼痛的事,而且没有足够的力道,也不会出现贯穿伤。 李果年幼时好斗,该不是长大后也这样。 “我跌落在竹丛里,不慎扎伤。” 李果不敢说他去妓馆跑腿的事,不光彩,何况也不愿在赵启谟面前提起绿珠,觉得不好意思,这是很私密的事。 赵启谟听李果这么说,并不信,他猜测恐怕和位女子有关,李果手上才会绑着条香巾。 以李果年龄,他有喜爱的女子很正常,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人。 阿鲤往李果掌中洒药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