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漆盏放到一边。习惯了桓容处的茶汤,愈发不适应浓重的姜味。 好在秦策和秦玚都没注意,二者的心思均在秦璟南下之行,或者该说,南下带回的东西之上。 “阿父,儿此行收获颇丰。” “哦?”秦策问道,“可是寻到了石敬德?” “确已寻到。” “他可随你北上?” “并未。” 见秦策眉间微皱,秦璟解释道:“阿父,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此前石氏被鲜卑囚困,逃脱难渡之后又遇劫匪豪强,如今仅剩石敬德兄弟二人。据其所言,兄弟二人能够活命,全仰赖盐渎县令相救。其直言不愿随儿北上,是为报救命之恩。” “盐渎县令?”秦策对晋地侨郡并不十分关注,对位于侨郡内的盐渎县也是知之甚少。 “此子姓桓名容,为晋大司马桓元子嫡子,三月前经朝廷选官,出仕盐渎掌一县政务。” “哦?”听到是桓温嫡子,秦策多少有了印象,疑惑道,“如果是他,应该未及弱冠?” “正是舞象之年。”秦璟道。 秦策和秦玚同时默然。 这么年轻? “阿父,其人虽然年少,却被汝南周氏大儒赞为良才美玉。儿两度南下,数次同其当面,观其言行举止,知其到任后的种种作为,料定此子并非池中物,他日定会大有作为。” 说话间,秦璟令健仆抬上两只木箱,一只装有双方定下的盐粮契约,另一只则藏着桓容所赠舆图。 秦璟先打开右侧木箱,逐一取出竹简,请秦策详细过目。看到竹简上记录的海盐和稻谷数量,秦策不禁面露诧异。 “一县之地能产如此多的盐?” “阿父,盐渎自汉时便为煮盐之地。魏晋战乱之时,此地被陈氏等吴姓豪强霸占,只知盘剥不知经营,数十年来渐至衰落。” 陈氏及其姻亲霸占盐亭,使得几姓几家豪富,盐渎始终没有太大的发展。 桓容扳倒县中豪强,收回盐亭之后,采纳石劭的意见,废除先前的种种弊端,采用熟手提出的煮盐法,不只出盐量增加,质量都上了一个台阶。 这样品质的盐早不适用原来的价格。换成旁人,十个里九个要涨价。桓容偏反其道而行,不提价而是降价,实在相当少见。 经过秦璟说明,秦策细思半晌,心下认定桓容志向高远,值得相交。 可惜桓某人不知秦家主所想,若是知道,九成会默然无语。 他为的不过是拓展商路,以最快的速度扩大市场,进而大量赚钱,为此不惜白送晋室两船盐,真心没有如此高尚。 所谓古人擅长脑补,郗刺史如此,秦家主亦然。 “据此契约,自明年起,三年之内,盐渎之盐可供坞堡数千人所需。如果产量增加,市货数量亦可随之增长,且在约定期间之内,价格始终不变。” 解释过契约主要内容,秦璟收回竹简,重新放回木箱。随后请秦策屏退左右,关上房门,才打开左侧木箱的铜锁,取出一张素色绢布,慢慢展开。 为使地图足够详细,桓容足足用了整匹绢布,裁剪后铺开,能占满大半个内室。 绢布一点点展开,山川地形渐渐现出原貌。 秦策和秦玚先是面带惊讶,继而倒吸凉气,到最后满脸都是震惊。 “阿子,此图你从何得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