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 桓容坐回榻边,小童奉上酒盏,开口道:“原来郎君的玉在身上?奴还以为丢失。” 桓容点点头,解释道:“之前金线断了,我便收到袖中。饮酒时忘记,倒是生出一场误会。” 说话时,手指擦过额间红痣,看向对岸的庾攸之,掀了掀眉尾。 一次且罢,又来第二次,老虎不发威当是布偶猫。 说他桓氏霸道? 好,今日宴饮结束,自己就霸道一次给他看! 阿谷跪坐在桓容身后,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郎君的暖玉真的没有遗失?可她仔细看过桓容手中那枚,的确和南康公主所赐一般无二。 两名女婢被晾在当场,遇有殷氏婢仆前来,将她们带回亭中。不及走上竹桥,已是双股战战,浑身被汗水湿透。 漆盘托不住,就此掉落溪中。竹简散开,暖玉砸在尖石上,当场碎成两半。 酒过三巡,天色渐晚。 荷叶盘飘至溪底,曲水流觞将至末尾。 此番共得赋两篇,新诗十二首。有四首极为出彩,得众人一致赞誉。当然,如桓容般罚酒的不在少数,甚至有两名谢氏郎君在内。 女婢取走酒觞,任荷叶盘继续沿溪水漂流。 木盘穿过篱门,进入秦淮河,或为渔夫捞取,或为河岸旁的商家所得。每年上巳节,这都是众人争抢的彩头。 天色朦胧,晚霞染红云层。 曲有终时,人将散去。 士族郎君和女郎们分别登上牛车,无人刻意告辞,皆洒脱的挥挥手,就此离去。如庾宣等人,直接将酒樽抱到车上,不时以手指敲着车板,同行之人和韵而歌,缓带轻裘,洒脱不羁,别有一番俊逸风流。 桓容登上牛车,没有急着走,吩咐健仆找到庾攸之的车架。 “跟上去。” “诺!” 健仆扬起长鞭,车轮压过路面,留下两道辙痕。 桓祎一路跟随,并未发出疑问。直至三辆牛车先后停到庾府门前,才忍不住开口:“阿弟,来这里做什么?” “阿兄看着就好。” 桓容端坐在车板上,示意健仆上前,一脚踹向庾攸之的牛车。 车板剧烈晃动,庾攸之终于酒醒。抬头发现已经到家,正要下车,却发现身后有不速之客,酒气和怒意一并涌上心头。 “桓痴子,你竟还敢来!” 桓祎牢记桓容所言,气得额头冒青筋也没有暴起。 庾攸之未做思量,口出恶言不休,甚至提及到桓温。 如果他未醉,也没有在上巳节丢脸,这些话压根不敢出口。可惜,酒意和怒气压过理智,等庾希得家仆回报,匆匆赶来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 “庾攸之!” 庾希走出大门时,正好见桓容从牛车跃下,长袖飞舞,气势凛然。 无需健仆搀扶,桓容几大步逼至庾攸之面前,厉声喝道:“你有何依恃竟当街辱及朝廷大司马!家君两度北伐,数败鲜卑氐人,救民于水火,府军将士奋勇搏杀,命亦不惜,在你眼中竟不如蝼蚁?!” 庾府前的动静实在太大,居于此的宗室贵族先后派人前来打探。 见四周渐有人潮聚集,桓容深吸一口气,扬声道:“我为兵家子又如何?当年庾氏都亭侯也曾领兵,被世人称作英雄!你看不起兵家,岂非不敬先祖!” “你!”庾攸之满脸通红,大怒之下竟扬鞭抽向桓容。 庾希大感不妙,忙出言喝斥:“住手!” 桓容身边的健仆早有准备,蒲扇大的手掌当面一握,牢牢抓住长鞭,借劲道直接将庾攸之拽下牛车。 见庾攸之还想再来,桓容冷笑一声:“死不悔改!” 庾攸之跳脚道:“打,给我打死他!” 庾氏家仆仗着人多,齐齐扑上前。庾希想要阻止,桓容等的就是这一刻,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纵奴行凶,猖狂至此,尔等还等什么?” “诺!” 得桓容之命,桓府健仆再不管其他,撸起袖子一拥而上。 庾氏家仆的确凶悍,平日没少跟着庾攸之作威作福。比起上过战场的凶汉,仍旧是天差地别。不到一刻钟,家仆尽数被打倒在地,鼻血眼泪糊了满脸,又被围住圈踹,骨裂声清晰可闻。 这还是军汉没有下狠手。 不然的话,直接胳膊肘一撑,脖子一扭,干脆利落,惨叫声都未必会有。 桓容退到一旁,叮嘱众人,打谁都可以,绝不许碰到庾攸之和庾希。 庶人、奴仆殴打士族是重罪。庾攸之脑袋不清醒,他却不会。 桓祎看着眼前一幕,咔吧一声,下巴直接落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