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垂下眼帘笑着说:“怎么的,我和传家哪里就自成一派了?明明是两派!他是绿豆糕那一派,我是驴打滚这一派的。” 陈传家不言语。 顾葭意外的瞧了他一眼,却只得了对方一个勉强的笑意。 这人今日倒是有点奇怪了,顾葭想,陈传家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和他说话,他说什么,陈传家都要接一句,帮衬一句,今日却哑巴了。 不过顾三少爷好歹还想得起来今日在陈公馆,陈传家对他说发生了一些糟糕的事情,想要和他谈心。 或许是因为那糟糕的事情才会让陈传家心情不好吧。 顾葭想到这里,对自己被欺骗之事都暂且抛掷脑后,反而开始担心陈传家究竟是为何而烦恼。 他作为朋友,既然决定假装不知道陈传家对自己的心思,那么朋友有了心事,自己怎能不过问呢? 顾三少爷到底还是心软,打算找个机会好好的询问陈传家。 另一边段可霖却还想着和他搭话,双手把两根拐棍都放倒在地,先对星期五说:“陆兄是哪一派呢?我和顾三爷是一派的,真是缘分!” ——缘分你个鬼! 顾葭对这人一身的恶习毫无好感,当然连带对这被大烟掏空了身体显得瘦骨嶙峋的段可霖更没有兴趣。 “不好意思,你们先用,我去一下。” 顾葭没有和段可霖对话,站起来就要借去芙蓉楼里的卫生间方便躲开段可霖,临走还给星期五使了个眼色,星期五对他笑的很好看,说:“快去快回。” “嗳。”顾葭点头。 然而站起来后陈传家也起来,说道:“我与你同去吧。”说完对在座也是点点头,便施施然的走了。 “瞧瞧,这可不就是一派的么?”段老先生打趣说。 可星期五是不领情的:“是么,我瞧着还是不像,就算是,那也快要闹分裂了。” 段老先生听话听音,察觉到陆老板似乎对陈传家和顾葭两人关系好很不悦,便不提那两人,自己儿子又是个只知道玩的,连讨好陆老板都不会,那么只好他来陪陆老板说话。 戏目开场前,众人都是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段老先生牙口不好,也就没有吃什么,只是喝茶,眼珠子转了转,便试探着打听道:“陆老板,听闻半年前您出海是因为得了那‘十二山水画’的下落?可有得到?” 星期五幽幽的看了一眼段老先生,说:“怎么,你也知道这事儿?我以为只有王家才对这东西感兴趣。” “哪儿啊,我就是随便那么一问,若是找着了,自当是要恭喜陆老板的呀!” “还没找到。”星期五盯着桌面的那被顾葭手捏过的驴打滚,漫不经心的用伪装沙哑的声音道,“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我打算不找了,反正我钱赚的够多了,不差那么几幅图。” 说罢,星期五非常自然的拿起顾葭碰过的那驴打滚,瞧了瞧,然后一口吃掉。 段老先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反而夸赞说:“那是!陆老板年轻有为,从小跟着王家学会了不少本事,这不一出来没几年就势如破竹,一下子就把我们这些老家伙给比了下去,实在是惭愧,惭愧的很呐。” 在座的各位其实都有倒腾古董生意,有的知道段老先生和星期五说的是什么,有的不知道,一时细细簌簌的交谈声也多了起来。 而离场的顾葭却和陈传家在芙蓉楼园子里一前一后的走着,突然,顾葭回头,对跟着自己的陈大少爷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 陈传家似乎很难过,然而他难过的时候,眼睛也是笑眯眯的,所以看起来更加让人觉得他很委屈,是在强颜欢笑:“难道不是你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要同我生分?” 顾葭被道破了心思,一时无措,但绝不表现出来,笑道:“我知道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哇。”他怎么都不肯表示自己知道陈传家摸过自己,好像自己若是说了,就是自己亲手结束了这段友谊。 “传家你也太敏感了,我何时要同你生分了?你和白可行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除非你不要和我做朋友了,我怎么会率先离开呢?” 顾葭说的很隐讳,他说他只和陈传家做朋友,若是陈传家要做别的,那么就不是他不珍惜这些年的感情。 “可你从约翰森医生那里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顾葭还想挣扎一会儿,若说开了,就必须要做个了断,他刚才还被折磨的想要开诚布公,结果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又很退缩。 “算了,没什么……”陈传家忽然一笑,伸手拍了拍顾葭的肩膀,潇洒的先一步去上厕所,留下顾葭一个人心里乱七八糟,不知所措的很。 一时怀疑陈传家知道自己晓得他的心思,一时又疑惑陈传家到底清楚自己知道的是哪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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