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看他,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始终低垂着,楚宴伸手叩了一下书案,怕过犹不及,也没戏弄她,闻言只是懒洋洋回道:“你安心待嫁就是,聘礼的事无需你操心。” 聘礼是要给她的,她自然需要操心,“我身份本就低你许多,你再出这么多聘礼,只怕大家都将你当成了冤大头。” 其实苏皖是怕陆太妃那里有意见,这才走了这一趟,她心思细腻,总是想得比较多。楚宴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他道:“我这辈子也就娶这么一次,钱是我出的,任谁都管不着,你无需想太多,安心待嫁就是。” 他愿意重视这桩亲事,对苏皖自然是有好处的,她便没有再劝,心中却打定了主意,日后会找个机会将聘礼归还给他。 很快便到了下聘这一日,楚宴确实备了不少聘礼,两座府邸虽然紧挨着,正门的方向却不在一条街上,下聘这一日,聘礼是由马车拉的,每辆马车都拉了六箱聘礼,马车并列排开,足足饶了三、四个街道,从头根本望不到尾。 不少人都被这阵势惊住了,纷纷前来围观,围观的人都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看,前几年荣安侯府的小侯爷迎娶娇妻时也拉了很多聘礼,这次轮到景王,竟比他还要大手笔。 苏皖明明早就是他的人了,就算不给聘礼,她肯定也是愿意嫁的吧?谁料景王竟然下了这么多聘礼!不是说,她只是单纯的母凭子贵,只怕很快就会被休弃吗? 这么多聘礼,究竟是闹什么?连之前比较沉得住气的贵女都被楚宴这一手惊住了,纷纷让丫鬟去打探消息。 安王府中,安王一双眼眸却沉得有些深,他之前曾试图找过楚宴,却被安王妃拦住了,他腿上有伤,无法正常行走,瘸着腿去景王府也着实丢人,便没再出府。 见楚宴都开始下聘了,他再也沉不住气了,又将探子喊了过来,“确实查清了?苏皖真不在那儿?” 暗卫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一一答了。那座府邸里确实没有苏皖的身影, 安王眉头紧锁,这个时候,自然猜出了苏皖必然藏在景王府,让他眼睁睁看着她成亲,他自然做不到,等她真成了景王妃,他若再出手,只怕脊梁骨都会被人戳穿,皇上也绝不允许这种丑闻出现。 安王清楚,他仅剩一个机会。 第55章 想亲她了 此时,感到震惊的自然不止是街上的百姓,定国公府,不,如今只能称苏府了,苏皖的堂妹,苏彤同样很震惊,她也比苏皖小三岁,去年已经出嫁了,她嫁的并不好。 爹爹的爵位被撸后,她的婚事也受到了影响,世家子弟根本不愿意娶她,她最后只是嫁给了一个穷酸举人,她婚后的生活过得并不好,夫君一无官职,二无纹银,还要每日念书,偏偏才学又只是一般,什么时候能熬出头考上进士都不好说。她嫁了多久,便吃了多久的苦,这种日子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她自然清楚爹爹之所以会出事跟苏皖脱不了干系,自从发现自己的亲事只能这样后,她就有些憎恨苏皖,如果不是她,她如今又岂会落到这个地步? 苏皖出事时,她高兴了许久,只觉得她的报应来了,她生得再漂亮,再有才华,又能怎样?失去清白后,又有谁会娶她?因为这个缘故,她对苏皖的怨恨才消散了些。 谁料一转眼,她竟然被赐给了景王。景王求皇上赐婚时,苏彤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见景王为了娶她,竟然如此舍得下血本,苏彤只觉得晴天霹雳,凭什么她这么命好,自己却过得如此凄惨? 苏彤一双黑沉沉的眼眸,再次溢满了憎恨,拉着聘礼的马车从她门前经过时,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为什么被景王看上的偏偏是她? 这个问题,自然没人可以回答她。她盯着聘礼出神时,院子里却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她这才从滔天的不甘中回过神,回屋给孩子喂奶去了。 没错,如今喂奶都需要靠她,就因为他们家请不起奶娘,苏彤边喂奶边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之前明明也是安国府正经的嫡女,哪怕不是长房嫡女,也依然是个贵女,怎么就轮落到这个地步?! 苏彤哭得很是不甘心,见她哭,孩子也跟着哭,一时间室内满是哭声,她正哭得入神时,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持剑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材很高,走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一看就是练家子,苏彤的哭声一下子止住了,男人脸上并无笑意,冷冷道:“苏三姑娘吧?请随我走一趟吧,我们王爷有请。” 苏彤警惕地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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