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止睡得迷迷糊糊的,梦里一片碧海蓝天,白沙细软温暖,他正要踩上去,却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猛的一回头,就醒了。 醒来就听见宋知浓低声的喊他的名字,她从没半夜突然喊人的习惯,他惊了一下,连忙转过身来,在黑暗里抬手摸摸她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就是……”宋知浓拉下他的手,挨挨蹭蹭的靠到他身边去,“就是我想问问啊,你刚才说什么破产的话,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周行止似乎脑子没转过来,“……嗯?” “要是有困难你得跟我说啊,咱们一家人,还有爸爸和大哥呢,都可以帮你的。”她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刻意隐藏的小心,“不要这么倔嘛,什么都一个人扛,你看人家,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啊,你不吭声谁知道你肚子饿……” 周行止静静听着她的嘟囔,好似责怪,又包含着无奈,他突然翻了个身看着她的脸,黑夜里光线微弱,他只看得清她明亮的眼睛。 如水般温柔清冽。 “怎么,怕了?你这是怕我真的破产了要你养活?”他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有些戏谑。 宋知浓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有些赧然,“我、我还不是怕你……” 顿了顿,又继续嘴硬,“我还想着等你破产了带你出道呢,说不定是这条街最靓的崽。” 周行止哑然失笑,“放心,不会有那天的,我周行止再怎么着,也不会要自己老婆卖命替我还债。” 周家毕竟家大业大底蕴深厚,姻亲古旧遍地,慢说没出事,就算出了,等闲也不可能造成太大打击。 宋知浓很快想通这点,顿时觉得自己一腔愁绪喂了狗,恨恨的踢他一脚,“滚!骗我眼泪的狗东西!” “……真哭了?”周行止愣了愣,竟然真的伸手去摸她的脸。 宋知浓一下就恼了,张口咬住他的手掌,用力磕出个牙印来,周行止扑过去,和她滚成了一团。 第二天,他醒的时候,宋知浓已经出门了,她赶最早的一班飞机,避开媒体和粉丝,低调赴德。 他一边吃着宋知浓给他留的早饭,一边发了条信息让她落地后给自己打个电话。 到公司时是上午十点多,周日,加班的人不多不少,似乎随着元宵节的结束,工作节奏终于快了起来。 邹明堂敲门进来,“周总,致行的林总过来了。” “让他进来。”周行止低着头,万宝龙钢笔的笔尖在文件上划过,留下龙飞凤舞的签名。 陈泷进来的时候,就见他顶头上司兼师兄满面寒霜,声音像淬了冰碴子,“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已经让小莫注意叶镇晟的一举一动了。”陈泷垂着眼,觉得头顶冒出了冷汗,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手底下居然出了个内奸。 若不是小莫发现得早…… “也不必盯得太紧,免得打草惊蛇。”周行止笔尖一顿,抬起头来,神色缓和些许,“要是他想辞职,给他多结算三个月工资。” 让他好好的全须全尾的离开,日后才好一起算总账。 陈泷熟知他的处事风格,闻言心里一凛,忙恭敬应了,周行止这才点点头,让他出去了。 邹明堂再进来,送来了新的土地拍卖策划案,周行止想了想,“你再去做一份策划,城北李庄那块地。” “城北?那是顾氏去年拍下的,您说的是……”邹明堂有些疑惑。 周行止点了点头,“就是那块,做好后发我私人邮箱。” 他嘴角一勾,笑容意味深长,“以防万一。” 邹明堂想到致行科技年前汇报上来的事,又联想一下陈总刚刚来过,心里有了些猜测,不敢大意的谨慎应了。 宋知浓在柏林落地已经是安城的傍晚,入住电影宫附近的酒店安顿下来后,她才有时间给家里报平安。 最后是联系周行止,打的视频电话,她兴冲冲的举着手机,“看到么,那个小小的地方就是电影宫,这里已经好多人了,我们刚刚走路去附近吃东西了,明天就在那里走红毯,你应该可以看到网络直播。” “好,我知道了。”周行止还在办公室,靠在真皮座椅里,修长细致的手指拉了拉领带,仰头时微微露出形状好看的喉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