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的卧室内,李世民已换了一套丝质里衣散着发髻,一脸病容地倚在塌旁撑着额角小憩。纵然是在休息,可他却仍旧是双目紧闭眉心紧皱,一脸的心事重重。 却在此时,卧房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李世民循声望去,却见一身戎装的尉迟恭疾步走了进来。 “尉迟大人……”在他的身后,一名负责守在卧房外的婢女也快步跟了进来,似乎是想阻拦尉迟恭。 尉迟恭没有说话,只耷拉着眼皮睨了她一眼。自千军万马里闯出来的绝世杀神的这一眼,岂是人人承受得起的?那婢女立时面色苍白头皮发麻,好似被毒蜂蛰了一般。 李世民低叹一声,向那婢女挥手示意。“退下罢。” “是!”婢女流着汗小声应道,躬身倒退出去,紧紧地阖上了大门。 “臣,尉迟敬德,见过秦王殿下!”尉迟恭大步流星地赶上近前,向着秦王叉手为礼。 李世民与尉迟恭情义深厚,当下虚抬手臂笑道:“敬德不必多礼。” “谢殿下。”尉迟恭高声称谢后即刻抬起头来,一双虎目一瞬不瞬地盯住了李世民,焦急道:“微臣听说殿下病了?”一俟确定对方性命无碍,他面上的关切之意霎时转为狞戾。“殿下究竟是病了,还是招了小人的暗算?” 李世民目光一缩,面色瞬间又白上了几分。他一开始没有说话,隔了片刻方低声道:“父皇已经应允,让我去洛阳。”李世民留在长安愈发不敌李建成与李元吉,若能去洛阳经营便是以退为进。 尉迟恭没有搭话,目光在房内随意一扫,便落在了长几上的那只御制木盒上。他上前将那木盒掀开,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一整盒的金叶子。可那熠熠的金光却并未晃花尉迟恭的眼,只见他随意抓起一把金叶子在手上掂量了几下,又“哗啦啦”地如数扔了回去。尉迟恭还记得,当年他随李世民攻打王世充,李元吉疑他叛变将他关押,正是李世民拿了金银珠玉安抚了他。如今见到这御赐的金叶子,便知他们父子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陛下没有出手惩治小人?” 李世民沉默良久方缓缓言道:“洛阳本是我旧时经营,足以……安身立命。” 岂料他话音未落,尉迟恭忽而暴怒,抓起那盒金叶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只听“砰”地一声,那木盒立时摔地粉碎,金叶子也洒了一地。尉迟恭却犹未泄愤,又抬起脚将那满地的金叶子重重碾了两下才忿忿道:“殿下此去洛阳,只为安身立命?当年那个在战场上有勇有谋杀伐决断的秦王殿下上哪去了?” 李世民当然明白尉迟恭的言下之意,却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只见他左手握拳抵在唇间,久久才道:“我亦知如今深遭忌恨,朝不保夕。然我若是逼宫犯上、谋逆篡位,何等凶险……” 尉迟恭闻言不由仰头大笑。“当年微臣跟随殿下二人双骑挑衅窦建德十万大军,来去如风出入无忌,莫非便不是凶险?” 李世民心下惨然,许久方苦涩道:“敬德,骨肉相残、古今大恶,我……” “微臣出身寒微,不识诗书、不知义理!”哪知尉迟恭根本不愿听李世民说那“道义”二字,立时梗着脖子打断了李世民。“微臣只知,那寻常农家兄弟分家时,为了那一陇田地尚且要将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何况殿下如今争夺的家当是这整个天下?” 李世民登时哑口无言,只闭紧双目迟迟不语。 眼见李世民始终犹豫不决,尉迟恭亦知不可逼迫太甚,这便一屁股在李世民的榻旁坐了下来,抚膝长叹:“殿下切莫再做小儿女之态。如此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殊为不智、不勇!”他凝目望了李世民一阵,身体一挪又单膝落地执手为礼,杀气腾腾地道:“所谓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受制于人,还请殿下早做决断!” 李世民久久无言,面上却是倏忽数变,冷汗涔涔。过了很久,他才有气无力地吩咐道:“传令长孙无忌、高士廉、房玄龄、杜如晦、程知节、侯君集来府中议事。” 尉迟恭欣然领命而去,可他却不知道:秦王要议的,只是去洛阳的行程安排。 “好!好!非常好!”这场戏试完,不等众人表态,安瑞麟已迫不及待地起身鼓掌。“只是台词顺序稍稍调整,就能演出张弛有度的效果,看来这场戏是我这个编剧写地不够好!”与程立青那浮于表面的粗豪鲁莽相比,寇钧所扮演的尉迟恭显然更为贴合人到中年久经历练但骨子里本性难改的设定。甚而李世民与尉迟恭坦诚苦衷,先提危险再说名声也更为贴合李世民要里子更要面子的“骚包”性格。可以说,除了寇钧气质斯m.zzWtWx.coM